第一回 前朝秘辛,江南豺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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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寒意如丝,战旗猎猎。

“我朝天子颇为赏识青锋将军!”

远处的薄雾后视线早已模糊,滑腻腻的剑柄怎么也握不踏实。

马蹄声近,男人以无力抬头,只能牵动缰绳侧过身去斜眼看着来人。

“今日之战,已尽显将军神勇,高官厚禄定会双手奉上,还望将军……”

男人摆了摆手,来人眼中一丝疑惑,停止发声。

“来……近点……”

使者身后十余铁骑已缓缓靠近,来人似是心安甩动马鞭马匹走近了几分。

一剑出鞘,薄雾染红。

似乎是胸中一股浩气,出剑之人仰天长啸。

“那便死罢。”

羽箭破空,一切归为寂静。

都说最是江南好风景,重重似画,曲曲如屏。自打那西北鞑子成了这天下正统,江南道也是沦为广袤天下最后的粮仓,徭役赋税在江南道也是一重接一重,甚至有黄口小儿传唱道:“五斗细米顶三贯,官爷四贯欠一贯。”

虽说这鞑子不懂修养民生,封官进爵可是花样新出,光是这小小的江南一道侯爷有十,国戚百余,鞑子性如豺狼,江南风景虽好也难以盖住那冲天怨气。

“驾!”十余骑卒如同蝗虫般向西边官道掠去。

路旁良田内的老农连连叹息,这鞑子坐上了普天之下最高的位子上也不肯放过一点的腥味。

蛮子重巫,卜算天时不见有何玄机,倒是偏爱推演何方仍有上朝余孽。刚才那队骑兵便是这江南道最大王爷元豺的亲信,专做这巫算的侩子手。按说这鞑子改汉姓却是样样不学汉,这元豺手下的占星阁可谓是聚天下奸佞之臣,年年都要进贡上朝余孽首级,至于砍杀的上朝余孽真假先不论,皇帝倒是龙颜大悦年年有赏。

马行十几丈,却见那领头之人勒马掏出图卷,看了半晌便扭转马头向着老农的秧田踩了进来。

老农刚想唤不远处的孙儿,却见这队骑兵溅起一大片泥浆不偏不倚的冲了过来,随即大惊失色。

这元豺的亲卫统配链子刀,刀身宽阔好似弯月,其刀柄处暗藏玄机,往往是人还未将至身前便刀已弹射而出,伴随着那一声声铁链碰撞之声便是身首异处。

少年觉察到马蹄声向着老农慌乱跑来。

老农还未来得及抱到孙儿便已被链刀缠脖,策马之人用力一提老农的尸身便是裹在一片泥水中模糊不清了。

见爷爷死去少年却没被吓破了胆,反而迈开腿便奋力奔跑,身后的骑兵皆是勒马停滞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孩子卯足了劲儿地跑。

领头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谁先逮住这小子今晚凤楼随你风流!”

一阵鬼哭狼嚎,骑兵已经呼啸冲出。

少年扭头看着身后如碗口般的马蹄一个打滚,马蹄踩踏起的一片泥水溅在了少年的脸上,眼中霎时一片模糊,眼珠子被泥浆磨得生疼。

那骑卒见没有踩到少年,满脸凶狠,手下用力猛拽缰绳。

秧田内本就湿滑,马匹一勒,整个人连带马失了重心在泥地里滚了几番方才停下。

就在少年揉眼的功夫,衣领一阵收紧,整个人被腾空提到了马上。

“哈哈哈哈!”骑兵们都光顾着笑话同行。

摔倒那人大为光火,提刀就要砍死被其他同僚抓住的少年。领头的骑兵制止了下来,一顿吹嘘后这队骑兵踩着泥浆冲上了官道后离去,只留下秧田内一片狼藉。

一路上少年拳打脚踢不停,甚至张口咬了骑兵一口。身后的骑兵恼怒至极,狠狠抽了几下少年的脸庞才让他昏死了过去。骑兵揉着被咬痛的粗手,将这昏死的少年用麻绳拴在了马后一路拖着前行。

骑兵一路洋洋洒洒冲进了苏杭城内,少年身下早已血肉模糊。一道长长的血痕在苏杭城内略微粗糙的青石砖上划出一道血痕,一边的百姓无不伸手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眼中满是悲切。

开国公元豺的府邸可谓是整个苏杭城的地上天宫。

传说这元豺兴建府邸之时动用黄金万两,府内琼楼玉宇,占去了整个苏杭城的三成。当今圣上是厚爱胞弟赐下女眷家丁千余,奇珍异宝万件,府内有些格局建造已经逾越了制式甚至直逼北方的皇城。

少年一路被拖至元府的清水牢。

清水牢房是整个苏杭城百姓闻之色变的地方。不似于其清水婉约的名号,相反这座死牢常年不见天日,又是抵近运河岸边而建,潮气逼人。传闻是元豺一日闲来无事去这清水牢,望见囚房室内水珠如帘故名清水牢房。

兵卒将血肉模糊的少年甩在牢前的校场之上,领头之人探了探鼻息,便是让看守将其甩进了牢房坑道之内交由狱卒看管。

进了清水牢房死活都要关,元豺为了每年能让苏杭城“治安良好”,聚众闹事者,狂言书生文人,漏税欠税者不论死活统统关进去,多关一人便有一人的赏钱,因此很多人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这座死牢内部混乱,甚至有时狱卒看关押时间已到想去提解犯人才发现其早已化为了一摊白骨。

整个清水牢房进去后是震耳的笑骂声,此刻狱卒们在刑具前大摆筵席,狼吞虎咽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走过的前厅便是一个幽深的通道,底下有百余间地牢。少年在两个狱卒的漫骂声中被随意推到了一件牢房内,随后重重甩在了满是水渍的地上。

周围囚室内听闻有动静,顿时哀嚎一片。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狱卒走后的囚室内亮起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少年。

“喂老头!那……那个是不是小孩?”一个满脸污泥的男子面容枯槁,手指已经溃烂不已,眼中闪动着的竟是大快朵颐前的渴望。

见旁边囚室里的人不回话,男子身后又有几只手挤了出来,几人雌雄难辨已经不成人样,皆是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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