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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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武从进到地窖开始就一直站在最后面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斜倚着身子靠在红砖砌成的窖壁上,歪着头一个劲儿的抽烟。

相比于郝东兄弟俩和地窖中其他“同行”的惊叹和热切,他只在人群最为吵闹的时候才偶尔的抬一抬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长长的烟灰快要烧到手指,他才轻轻的动动手指,将烟灰全都弹到墙角。一只硕大的蚂蚁正顺着墙根快速的爬动着,偶尔才挥一挥触角,对地窖里今天的突然出现这么多两脚直立兽表示惊异。

“刚才这种是比较容易的,”三哥用手臂夹住双拐,轻轻的拍了拍手。看到地窖里的众人都差不多安静下来,才继续自己的“授课”:“刚才二癞子这种算是比较容易的。他的钱包儿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既方便他自己拿,也方便我们拿……”

看到一群人盯着他,那叫做二癞子的中山装男子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又晃了晃脑袋,伸手去解领口那颗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扣子。

“可是有的人呢,防备心比较重,钱包都放在里面那个口袋,或者放在皮包里面,这时候咱们就不得不用上这个“不累的”。三哥伸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剃须刀片,用两根手指夹着:

“咱们有的兄弟们喜欢用手术刀,有的喜欢用壁纸刀,我还见过那刚入行愣头青,拿着个匕首就去划人家的包包的唻。知道的说你是梁上君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剪径强人哩。”见众人都在笑,三哥把右手大拇指抵在刀片上,拇指和中指一起发力,刀片便从中间最窄的两处连接点快速的断裂。

“像我就比较喜欢用这种。”三哥将半片刀片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另外半片则就那么攥在了手心里:“割包儿这个技术呢,你得看是什么样的包。有的包包是布料的,那就比较好说,有的是皮子的,那就得用点劲儿了,要是遇上那种特别硬的包儿,我劝大家还是放弃下手比较好。

“三哥这割皮包儿有甚难的了,又不是割xx,一不小心还能把小鸡仔给切掉了!”黄毛讲了个颇为低俗的笑话,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黄毛你就嘴硬哇,”二癞子撇了撇嘴,“你小子就是嘴上头要强,臀蛋子受伤。上回是谁来了,划皮包划的警察局长家婆姨身上,进去吃了一年半的份份饭。”

“谁也不用笑话谁。”黄毛腾地站起身,带倒了原本坐在身下的塑料筐子。

“你二癞子那份份饭,敢是吃的少了?”黄毛伸手在脖颈上的“关公”上不住的摩挲着:“你说说你二癞子,到哪都挂着那个烂bp机,甚时候也没见响过。偏偏就在你伸出那第三只手的时候响了,叫人家抓了个现行,锁的那电线杆子上。你们是不知道他那时候那样儿,蹲的那地上,头都不敢往起抬……”

“你妈了个x的黄毛,你再说一句试试!”二癞子的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嘴边那两撇稀稀拉拉的小胡子都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你要不服气咱们就比一比,看谁的本事更大!”

“比就比!”黄毛恶狠狠的瞪了二癞子一眼,“说真的了,除了咱们三哥,在座的谁要是想和我比一比,我随时都奉陪!”

“你说的这叫甚话了!”一个年逾四旬的红衣服女人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抬着头看着黄毛:“你小子也不要瞧不起个人,你要是真想比,大姐我还真不怕你!”

“就是么,”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头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们进这行的时候,你小子还在你妈肚子儿(里)吃奶了。”

“就是就是,你这是看不起谁了?”站在最后面的郝西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喊完之后才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你们要是真想比,那咱们大家就比一比!”

站在一旁的三哥用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板,慢悠悠的道:“光你们两家手底下那几个兄弟,比的也没甚意思,要我说干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比一比,看一看在这个涂水县城里,究竟是谁的手段最高,本事最硬!”

“那还用比了,”那个光头大男孩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全涂水县谁不知道三哥是咱们这一行里的大哥大!那肯定就是三哥的手段最高,本事最硬!”

“就你小子会说话。”三哥笑着舔了舔嘴唇,“那这样,这一次我就不参加了,毕竟比赛也得有个裁判嘛,你们说怎么样?”

“挺好的!”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俩觉得怎么说?”三哥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黄毛和二癞子。黄毛伸手摸了摸脖颈,猛地点了点头:“三哥说甚就是甚,我全听三哥的。”

“听我的?听我的你小子也不至于划了局长小婆姨的臀蛋子,还听我的……”三哥有意无意的在局长婆姨这四个字中间加了个“小”字。“你了二癞子,你怎么说?”

“我……没意见!”二癞子一边咳嗽,一边伸手解开中山装的第二颗纽扣。

“那咱们就这样!”三哥的话说的又快又响:“从今天起,往后一个礼拜。按照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只偷现金,其他什么都不要。一个星期后还在这里,谁偷到的钱最多谁就获胜。”

光头大男孩把脖子伸的老长:“那三哥,赢的人有甚的奖励了?”

“你想要甚的奖励了?要不三哥给你定做上个奖杯,给你吹吹打打送的你家大门口。”三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在烟盒底部轻轻敲两下,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大家还有甚问题不?没有的话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

“我——有问题。”一直沉默的梁小武将手中的烟头丢到地上,用力的踩了两脚,确保烟头已经在没有复燃的希望。

“呀,小武,”三哥掏出一根火柴将嘴角的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有甚问题你就说哇。你是觉得这个规则有甚不合适的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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