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威城外的少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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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李翊不管是昔日的同窗,还是父母交好的朝廷中人能求的都求了,姿态底下,甚至,磕头磕的满脸鲜血,只为能把父母流放到别的地方,流放的天罚之地的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去过哪里,他知道哪里。

到最后,他绝望了,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件事情中斡旋,就在他觉得上天无梯,入地无门时,有人说:你的性命交给我,做我的刀,我帮你。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轮残月,照的大地却是分外的明亮,荒凉的土地上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寒风吹动着为数不多的枯草,稍大的风就能吹起沙尘,几颗灰尘中的树仿佛枯死了一样,上面几只不大的黑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有呼吸声传来。

坎坷不平的路上,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冬天路上的土被碾的格外的细,推车的人每走一步脚都陷在土里,车上有人,不断地咳嗽着,显得身体很是不健康,北方的冬天极为寒冷,推车的人每走一步呼吸都极为粗重。月光照在脸上,二十三四的模样,头发因为占得灰尘跟汗结成一缕缕的,脸也是因为沾满灰尘显得格外黑,污垢厚厚的一层,皮包着骨头,破烂的衣服,冻得浑身到处都是皲裂的口子,像小孩子的口一样,手脚冻得跟馒头一样,还流着淡黄色的水,胸口的骨头一根根的借着月光看的格外清晰,整个人像骷髅更胜过像人。

等平板木车推到了一个稍微背风的地方,终于推不动了,虽有月光,可他不太敢往前走了,得省一些力气,荒原上还有狼等野兽。找了几块石头,把车轮固定好,将车放平,脏的看不出样子的给车上的人拥紧。

哆哆嗦嗦的从车上取下一个小管子看了一眼后又放回车上。手里紧紧地握住柴刀,靠着车轮闭目睡了过去。这是那人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收起一身修为,从天罚之地走个来回。

他,做梦了。

梦里阳光明媚,春光正好,流水清澈,杨柳轻摇,落花纷纷,春风带香而不燥,白衣胜雪,腰别精致镶嵌宝石的宝剑,沿着青石板街,马蹄声哒哒。

走到一间客栈,里面美女个个漂亮,燕环肥瘦,各有千秋,一群江湖豪客划拳骂粗,还有一个大汉死死地盯着他,眼睛有个幽蓝色的光,让他紧张到抓狂,他很想睁开眼醒来,却睁不开眼,他看着那人拔出刀,向着他刺来,他却动不了,终于刀刺进了身体,鲜血流了自己一脸,他一个机灵从梦中醒来,汗流不止,大口的喘着气。只是耳边传来压得很低的声音,一匹饿狼,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的光亮锋利。狼身上带着基础几处伤痕,身子低伏,,随时准备扑过来。他猛然转身,身子微微下俯,握紧了手里的柴刀,狼和人都在找寻一个合适的机会,一击致命。狼飞扑过来,在临近的时候张开大嘴,腥味扑面而来,极为精准的抄他的脖子咬来,他在狼的鼻子挨到他下巴时候身子朝一侧微偏,用肩膀狠狠地撞向狼的脖子。狼和人同时向后倒去,他的肩膀被一块小石头刺破,血水顺着背流下来,更刺激了狼的感官。

人太过消瘦,而狼虽有暮气,却十分精壮,个头比别的狼大了不止一筹,像是一匹在狼群里面争夺狼王位置的失败者,身上有几处伤疤。

狼站了起来,被鲜血所吸引的狼眼睛里的幽蓝变成了血红色。

他,在软土里挣扎着站起来,眼睛里平静的像一汪秋水,清澈见底,不见一丝丝的波动,如是有人看过去,像是一瞬间就看到底,却只能越看越深。

人和狼同时向着对方扑过去,狼的利爪在他的胸口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爪印。

他的眼神还是毫无波动,就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再一次向着狼扑过去,在狼高高跃起时,他的身子向后躺去,同时两条胳膊准确的抱住了狼的脖子,两条腿缠在狼腰上,头死死地顶住狼的脖子,将胳膊换成手攥住柴刀,吊在狼的脖子上,刀压进肉里,狼血糊在脸上,灌进鼻子里,嘴里,呼吸不过来,他就屏住呼吸,不让血灌进气管,狼哀嚎着扑腾,终于狼不在挣扎,他松开柴刀,躺在血水里,开始咳嗽起来。

歇了一会儿,他缓过劲来,用柴刀弯嘴处将石头从肩膀扣出来,从身上的衣服上扯下一条,包扎,,一点点的挪到车轮旁边,摸出来半块饼,找了两块石头,对着饼子砸起来,砸下一小块后,在砸成细末,合着血水和土吃起来,再用柴刀从狼身上割下一块肉,吃了下去,掬了一柸细土,洗掉身上即将干掉的血液,轻轻的捂好被子,理顺漏出来的银白色头发,他轻声喃喃道:快了,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坐到路旁的一块石头上面,手里握着柴刀,打着盹,月亮渐渐落下,寒气加重,呼呼的风吹着,他发着抖,眼睛里熬出了血丝,就是不敢再睡着。

终于,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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