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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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咱俩干脆互相交个底吧,”机场咖啡座里,宣玑把两杯热饮放在桌上,推给谷月汐一杯,然后开始给自己那杯加糖,他最近可能是因为睡不好,总是觉得冷,看见一点热乎气都想借来暖和暖和,还总想吃高热量的东西,“我要去俞阳,显然你也是,这趟飞机就一站地。”

谷月汐没吭声,她鼻梁很细,嘴唇抿得很严,原生表情偏冷,沉默不语的时候,总像是防备着什么的样子。

宣玑于是又说:“森林公园里,一通查不出来源的电话差点把拴好的人魔放走;肖主任的头发至今没长出来;月德公他们手里有研究院没对外公布过的新秘银;东川黑市上,已经抓住的嫌疑人在我们眼皮底下自爆,我们中间肯定有内鬼。不瞒你说,二队长,我也在怀疑你……”

下一刻,谷月汐和他几乎同时开口。

谷月汐说:“他跟这件事没关系。”

宣玑:“所以你调查我也是……呃?”

两人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了两秒。

谷月汐:“我调查你?”

宣玑:“所以你不是在调查我的剑灵?”

谷月汐确实看见王泽在群里发了个短视频,但没点进去,也不知道什么内容。后来可能是觉得老王在那上蹿下跳地要红包很烦,干脆把群屏蔽了。听完宣玑的话,她一头雾水:“我调查你剑灵?”

这时,谷月汐的手机响了,王泽打过来的。

王泽在电话里难得一本正经地说:“月汐,你这两天回总部如果听说什么,千万冷静……”

谷月汐:“王总,我刚打了休假报告。”

“哦,休假……休假好……”王泽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背景音很嘈杂,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身边跑来跑去,还喊着什么,“我没看见,那什么,我这就给你批,你好好休息……”

谷月汐皱起眉:“出什么事了?你刚才说我‘如果听说什么’,听说什么?”

宣玑耳音很灵,也听到了她电话里王泽那边的杂音,顺手发了条信息,给一直占线的肖征:“总部没出什么事吧?”

王泽支支吾吾半晌,终于在谷月汐察觉到不对劲,一再追问后,说了句什么。

与此同时,肖征回了信——

“有人偷走了知春残片。”

谷月汐腾地站起来,差点撞翻饮料杯。

“肖主任,封印盒是供电系统故障的时候被盗的,监控没拍到。”

肖征喷了口带着火星的长气,感觉自己错信了当代科技。

“除了w区,其他区域的禁制我们都是定期加固更新的,尤其是那只变异的镜花水月蝶附近。”管理员声气微弱地解释了一句,又嘀咕道,“但这个贼小心地绕过了其他区,我觉得他对咱们内部管理挺熟的。”

所谓刀灵,再像人,那也不是人。刀身是刀灵的命门,刀身一碎,刀灵就灰飞烟灭了。销毁后的刀残片就跟一盒骨灰差不多——假如一个人被大卸八块死了,不代表把这八块重新缝一缝,人还能凑合活过来。再厉害的外科医生也不行,缝纫机都不行。

肖征实在想不出,偷知春的残片能有什么用。

事先熟悉地下六十层的情况,断电,打时间差潜入……就为了偷一把断刀?如果这个贼不是吃饱了撑的,那……

肖征抬头瞥了王泽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跟上,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肖征才压低声音问他:“你们风神有燕秋山的消息吗?”

王泽不笑了。

肖征烦躁地叹了口气:“我没别的意思……”

王泽:“那你是什么意思?”

肖征不言语了,静静地盯着王泽。王泽这个人,外热内冷,而且懒得惊人,听说失窃区域是w区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他绝对打个哈欠掉头就走。

肖征了解他,这会儿他上赶着凑过来就很可疑。

“燕总要是想做什么手脚,不会等到现在!”王泽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肖主任,我们拿你当兄弟,你拿我们当什么?”

肖征:“要是燕秋山想把知春的残片要回去,今天这事我替他把锅背了,我去跟黄局交代,大不了老子辞职不干回家继承家业!那要不是他呢?”

王泽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张总是有几分不正经的脸阴沉下来,无端带了点匪气。

“要不是他,偷走知春,只能是针对老燕,你跟我这叫什么板?”肖征瞪了他一眼,掏出私人手机,拨了个号,不出意外,里面传来机械男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燕秋山失踪的时候,局里找过,然而没有下死力气找——毕竟来不来上班是个人自由,燕秋山没犯法。无故旷工,单位顶多是扣发他工资、开除他公职,没理由像搜犯人一样,掘地三尺地派人去抓他。何况对于前任风神负责人来说,隐藏行踪太简单了,三年来,燕秋山蛛丝马迹不留,音讯全无。

肖征又翻出微信,燕秋山的微信头像就是他自己的工作证照片,微信名是本名,一点花哨都没有。

他很少发朋友圈,偶尔发一次,除了转发单位通知,剩下的都是知春。他在朋友圈发的最后一张照片,照的是个削瘦、高挑的男人侧影,那人站在窗前,正往外望着,修长的四肢扣着锁链,衬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有点长的头发挡住了眉目,只露出一个轮廓清晰的下颌,抿起的嘴角走向朝下,透出些许阴郁来。

照片罕见地配了文字:“少爷要吃毛血旺,咱也不会做,住附近的兄弟们给推荐个送外卖的店呗[笑哭]。我觉得他今天好多了。”

肖征和燕秋山的私信往来还停留在三年前,最后十几条都是肖征单方面在追问燕秋山在哪,但消息石沉大海,对方一直没回。

肖征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知春的残片被盗,最近你不管听说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千万保重!收到速回!”

可那信息再次穿过人海,再一次仿佛攘进了无尽虚空里,没有回音。

“偷刀的人碰过禁制,会留下痕迹,联系各地、各单位、各部门,密切关注异常能量监控网,重点是交通枢纽和人流量比较大的公共场所。”肖征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回兜里,推开王泽,对手下外勤们吩咐,“还有,在内网上发布搜索燕秋山的通知……”

有人小声问:“主任,通缉吗?”

肖征嗓门高了八度,怒道:“通你大爷!”

出声的外勤说错了话,就地缩成鹌鹑,大气也不敢喘。肖征用目光凌迟了他一遍,吐出一口浊气,冷着脸:“就以……紧急‘证人保护’的名义——王泽你干吗去?”

王泽方才趁肖征布置工作,打了几通电话,简单叮嘱了一下风神中几个跟燕秋山私交好的骨干。打到谷月汐的时候,说了没两句,他脸色突然变了,然后招呼都没来得及跟肖征打,急匆匆地往外走。

当天夜里,乌龙一场却殊途同归的宣玑和谷月汐上了同一个航班。王泽直接点了一队风神的心腹,紧急申请航线,开着风神的飞机一路追去了俞阳。

刚过午夜,燕秋山他们的越野车从小宾馆后院开出,后备箱里拉着满箱的祭品,往海边的方向驶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海边,一艘渔船已经事先等在了那里。

一只麻雀蹦蹦跳跳地跃上礁石,挺着毛茸茸的小肚子,好奇地望着鬼鬼祟祟的人们。

“放心,是有证的渔船,”瞎子银翳说,“保证查不出问题,船上的物资都是齐全的,要是省着点用,在水下待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根据清平司的墓道图,找准了地方,倒也不至于在水下待那么久,”木偶女迟疑了一下,活动着她刷漆的木雕手臂,“但潜水我可能不行。”

“咱们不用凡人的潜水设备,用‘鱼鳃’。”蛇皮回答,“古鲲身上扒下来的鳃片,江湖上又叫‘入水珠’,真家伙,黑市上能卖到七位数。这玩意能把一艘小邮轮装整个带进水里,也可以直接把渔船变潜艇,想潜多深潜多深,不是我吹,鱼雷来了都炸不坏。”

木偶女闻所未闻,不怎么敢信地嘀咕道:“鲲还有鱼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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