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坏事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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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楚满红缓缓回身,置放手中浇花木勺,苍白的脸上勉强淌出一丝笑意,寻向音源处,细道着:“听府上的人传,妹妹有喜了?”

而站在她眼前,是一名十七岁的妙龄少女,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南妮湾,是韩通的宠妾。

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貌美的脸庞,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他绝情离去时的话:“你如果有湾湾一半温柔贤惠,或许我还回来你这里,若是你还是这般任性,就自个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那时,楚满红倚着门,张开的嘴想唤下他。可是,他绝然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绝情,而然,她这一任性,就独居这里整整一年。

而南妮湾,在楚满红失宠之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韩通迷得神魂颠倒的,她虽然很少出门走动,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府上的事她都了如指掌的。

今早,侍候她的侍婢来报,南妮湾有喜了。那时,她摸过左胸口,觉得那颗久封的心,它在隐隐作痛着。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突然被温暖包围着,让楚满红有点不知所措了,那股温暖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微微的涟漪,她为什么对她如此好,这让是让她的心更加不安吗?她挣扎着抽手,抬目看着眼前南妮湾的失落,她勉强的扯着嘴角安慰着:“姐姐手冷,怕冻到妹妹。”这般解释,她自己都觉得虚伪。

从南妮湾分得他的宠爱之后,楚满红开始对这个情同姐妹的南妮湾多多少少也有些怨念,她真的很爱他,她也知道爱上这样的风流公子的悲。但是,她怎么都无法忘记,承接她这份爱的人,竟然是自己昔日的好姐妹,当初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现在想起来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花而已。

现在,她只要想象到她在他身下的媚样,她就冲动的想一头撞死。

或许,他说得对,楚满红的任性和执着,造就了她这一生的悲。但是,让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她早夭的孩儿依然存在,假装她对他的爱依然一尘不染。她心自问过,真的的做不到了。

“姐姐,你依然怨我吗?”

那双柔情的眼眸,此刻泛着无尽的自责,深深地刻入楚满红的心扉。她匆忙转首,不敢多看:“起风了,我们进屋说话吧!”停歇半刻,她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说不怨,那是违心之言,说怨,她又怕再伤姐妹之情。

最后,所有的言语都作罢于心。

看着南妮湾身姿袅袅走前,跟在她后面的楚满红,除了心头那苦涩真的体味不到这个的季节她还能拥有什么。

此时此刻,楚满红是一名失宠的女人,一无所有的活着,就连仅有着的爱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着,回忆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催人泪下。

她万万没想到她会弄到如此的地步,狼狈不堪。

这里的别院跟宫中的冷宫没啥区别,只有贴心的奴婢愿意留在她的身边,昔日受宠风光的时候,府上的女人天天往她这里跑,巴结她,让她在韩通的面前多美言几句,好让她们也受点恩露,这些日子维持了不久,她一夜之间变成了弃妇,自然来她这里的人少了,即使来了也是讽刺之声,这些她都可以接受,只希望他能来这里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好,只可惜,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燕儿送来清茶之后,楚满红便让众人退下了,看着南妮湾动作优雅地拿起茶杯,她不由想起刚才所问之事,于是再次提起。

片刻,南妮湾放下茶盏,抬起的星眸带着歉意看着她,弱弱说着道:“如果姐姐不满,湾湾可以不要这个孩儿,只要姐姐能开心就好。”对于这份感情,她还是很珍惜的,而她曾经说过的话也不曾忘记,弄成这样子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别人都说她是个心机重的女人,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对她还存在那半点的姐妹之情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楚满红听了南妮湾的那番话后,惊讶了,她真的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孩儿是母亲身上的肉,她会忍心舍弃他吗?而且还说得这般诚恳,若不是她早早支开身边的婢子,此话经众口传出,要是隔墙有耳,这番话被有心人听去,或许,她会被韩通彻彻底底的休掉。

楚满红足足盯了南妮湾半刻钟,想从这张精美的脸庞看出,她没有看到她要害她之意,反而看到的是茫然。

楚满红终于暗叹了口气,看来是这样的生活过久,那颗纯洁的心变得多疑了。

“妹妹,此话万万不可言。”楚满红摇头苦涩一笑,向着南妮湾缓缓而道:“妹妹有喜,姐姐自然欢喜,妹妹莫要多心。”孩子,再次刺痛她的心,她举目远眺,如果那个孩子有在,现在应该有一岁了。

晨曦下,楚满红苍白的脸,显得越发吓人,唯有雪色脸上两行泪,越流越有血色。

或许,是她苍白的脸色吓到南妮湾了。盏茶功夫未过,她便向她匆匆行礼告退。而她,显然又被“孩子”这个词伤到,连同南妮湾离去,她也浑然不知。

初升的朝阳,洒落庭前,带来一丝暖意。只是,那些她亲手栽种的百花,就如同她的人一般,就是有着阳光普照,也是显得疲惫不堪。

楚满红平静无波的水眸一转,看着南妮湾离去的背影。依稀看到一年前,她怀上身孕时候的倍宠和荣耀。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亲手端来打胎药,逼着她喝下。难道,他一点都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无助和控诉吗?难道,他的疑心就能抹去她一切的爱吗?难道……在他的眼里,爱情就是一个玩笑?

他绝然而去,亲手杀了她的孩儿,也杀了他的孩儿,同时,他也亲手葬了她们之间的爱。

那时候的楚满红独居整整一年,终日不出大门一步。本想做个遗世之人,凄苦而自在过完这一辈子。但是,府中吹起的任何一阵风,都能吹进她的耳中。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每时每刻都想置她于死地。

从一个独宠一身的得意的丞相府大小姐,到现在这个失意落魄的美人,府中有多少人,在心里诅咒她早亡呢?自从被逼小产之后,她彻底被冷落了。

那时,偏爱纯洁白色的她,常常一袭白衣长裙,外套水绿色坎袄,腰间配着白玉双鱼扣,随着袅袅而动的身姿,腰间响起阵阵清脆悦耳之音。

而他,总是爱拉她坐于荷池畔,炯炯双目如炬痴情注视她,看着她青葱细指流过琴弦。那一曲《凤求凰》,她弹了无数次,他也凝神静听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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