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都统半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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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圆静和尚是钢铁锻造的筋骨,也没能熬得住,等到第二天郭锻站在他面前时,圆静被两枚土囊压得面目肿胀,手足都是黑青色,原本漂亮的白须爬满了黑臭的虫子,以至于郭锻掩住了鼻子。

“求求你,杀了我吧?”圆静不再能发出豪爽的声音,气若游丝。

“现在才是第二天,我说过我会来问你的。”郭锻的语气很坚决。

言下之意,若不按照他吩咐的招供,他有的是办法让圆静生不如死。

看圆静痛苦地闭上只剩下条淤青细缝的眼睛,郭锻就继续说:“屈了吧,在这巡城监牢狱里,不晓得有多少位,刚来时比你还硬气,最后连骨头都沤烂了,到那时再想着求我,岂可得哉?只要你痛快招认,再痛快地去独树柳受一刀,接下来世间的纷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圆静不再说什么,整个昏暗的牢狱中,很快就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声。

不久,皇帝破天荒,宣布在宣政殿正衙举办大朝会,文武常参官无不在列。

当日长安天降暴雨,整条天街满是难行的淤泥,但皇帝却根本没有罢朝的意思,无数官员们狼狈万分,伏在马上,跋涉在泥里,来到大明宫前。

现在的禁内,从城门到下马桥,再至御桥、巡城监仗院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巡城监和神威禁军子弟,充满了肃杀森严的气氛。

雷电中,在正衙殿内,坐在御座处的皇帝怒气,和天色毫无二致。

所有的朝臣都知道:杀死中书侍郎兼东都汝陈许陕虢郑滑都统御营军使,赵憬的凶手,就是淄青平卢军节度使李师古,具体执行人是其在东都留后院的军将訾家珍、门察,还有中岳佛光寺的圆静和尚,及伊阙、陆浑两县的山棚。

“褫夺李师古、李师道兄弟所有的官衔、爵位,撤除先前对淄青上下的宥雪诏令。”

这意味着,朝廷要同时对淮西、淄青两个方镇开战。

群臣们都非常担忧,现在我唐是否有这个实力,若皇帝这次再有所跌荡,可能结局比当初播迁奉天还要凄惨。

但皇帝此刻将手伸出,原本正在议论的群臣顿时安静下来,而后中官便说,有制文出,授太子宾客高岳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兼淮南淮西节度宣慰使”!

班次内,紫衫犹湿的高岳很是惊讶地奉起象笏,看着香案四面的同僚,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个刚刚当了太子宾客,准备优容于馆阁里的闲散人,怎么就被当殿重新起为宰相了,还要去顶赵憬的锅呢?

但圣主和朝廷已然决定,对淮西和淄青的战事就由你来指挥了。

不少大臣还知道,高岳东山再起,靠的还是皇太子的谏诤。

多年后,高竟回忆起他父亲第二次大起大落时,曾感慨地对众人说:“那时为何让父亲来持节都统十几道的征讨兵马呢?我想最大的原因,便是父亲能凝聚起人心,他搁置所有的争论,多次说只要能上下齐心削平淮西,一些过去的就搁置起来,即不争论、不追溯、不反复,这样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正如我父亲一直说的那句话,黑狸奴,白狸奴,花狸奴,捕到硕鼠便是好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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