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年轻人,成会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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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街回到同草堂,一晚上陆羽都没怎么说话。

小婶子的盛情邀约是一张催命符,催的却不是自己的命。

在内心中,他希望小婶子不要走出那一步,哪怕跟纪伯晓有过密谋,哪怕跟姜夫人有过接触,哪怕勾结外人在家中布下了地锁缚灵阵。

只要不走最后一步,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回想起与小婶子的点滴过往,陆羽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既然是人,就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然与畜生无异。

他只是觉着惋惜。

你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偏要作?

这一晚他神情落寞,上钟时揉搓白嫩小脚的手法也正规了许多,低着头默默想着心事。

姬茯苓心知小婶子最终发出邀约的那句话让公子心里不好受,也知道公子与小婶子之间并没什么;反过来说,如果有,那日公子进屋时脑袋就掉了。

小婶子的绝情让公子很难过。

姬茯苓感受到了公子的难过,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疼,几番想趁着公子低头之际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或许,这个时候让公子一个人静一会儿才是最合适的。’

上钟提前结束,她目送公子走出内室,心里默默叹息。

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就这样在平静中渡过。

说来也巧,翌日清晨,许惊心上门替李叔带话,今晚李叔能回家,让他们小两口晚上到家吃饭。

送走许惊心,陆羽跟姬茯苓相互看了看,都暗自叹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告诉李叔吗?”姬茯苓轻声道。

陆羽犹豫了好一会儿,摇头道,“能不说,就不说。”

婶子,愿你悬崖勒马,否则真就难办了。

傍晚时分,两人出门赴宴。

……

夕阳残存的一点余晖把天边染成血红色,最后一点天光照在豆腐坊门前。

李长林坐在屋檐下摇椅上,小口吸溜着紫砂茶壶,一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模样。

十余天来没能抓到窃取《炼丹实录》下卷的女贼——当然抓不到——不过在他辛勤努力下成功挖出了八个各宗门打入离阳剑门的内奸,宗主岳天涯亲笔传书让他“再接再厉”,大长老萧道然也很满意,甚至把抓捕女贼的重任也全权交到他的手里。

如此一来,小羽和姬茯苓的安全彻底有了保障,他才安心回家吃顿娇妻做的菜。

轻松是轻松了许多,可难办的也更难办了。

封坊已经一个月,剑门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原定的第二次入室搜查不得不推迟。

如今整个长铗界都知道离阳剑门封了流叶坊,外面众说纷纭各种谣言满天飞,剑门声誉一落千丈。

天心宗、浩然谷、正气宫,正道三大宗门都发来传书灵符,借口名下店铺生意受损表达关切,其实是在施压。

坊外,有上万修士堵门要求尽快开坊,因为人家要回家。

坊内,十几万住户就快断炊,已经又有人串联准备闹事了。

总这么封下去也不是个事,宗主和大长老态度依然坚决,可也心疼剑门灵石收入锐减十分之一,这两天都在催促他尽快破案。

可,怎么破!

不抓到姬茯苓,不开坊。

抓姬茯苓,相当于抓自己。

这是个死结。

饶是他阅历丰富机敏过人,也想不出破局之法。

吸了口茶,见后街口转出一对靓丽身影,李长林心情又好了起来,起身笑道:“这些天可忙死我了,今晚咱爷俩不醉不归!”看向蒙面纱的姬茯苓,“侄媳妇,别怪我这个当叔的为老不尊,今晚小羽归我了,不把我喝倒、我可不放他回家。”

“便依李叔。”姬茯苓瞄了眼陆羽,屈膝一福进屋了。

李长林呵呵笑着示意陆羽搬摇椅进屋。

陆羽却拉着李叔离开门口。

“干嘛,鬼鬼祟祟的。”

“叔,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不答应、我今晚滴酒不沾。”

“啥事?”

“你先答应我。”

“臭小子,怎么跟孩子似的。”

“我不就是您儿子吗,叔,答应我吧。”

“好吧好吧,叔答应你,啥事,说吧。”

“今晚叔得配合我,不管看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假装没看见,我趴桌子、你就趴桌子,我装睡、你就装睡,一切听我的。”

“……这是闹哪一出?”

“回头我一定跟叔解释清楚,今晚这顿饭叔务必配合我,你刚才可答应了。”

……

后院,一树桃花开地正艳。

树下,四人落座。

李长林看着自家小娇妻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好像曾经砺剑楼的某人。

一个多月只回家两次,心里自然想念。

今晚的娘子换了一套新衣裙,精心打扮的妆容比桃花还要娇艳,让他仿佛回到了洞房掀起红盖头的那一刻;虽不如一旁的姬茯苓那般极致俏丽、清岫出尘,自己看着也愈发欢喜。

菜已上桌,应莲儿指着酒壶笑道:“知道你们爷俩爱喝玉华春露,我可是特地买了百年陈让你们爷俩喝个痛快。”说着示意姬茯苓,“今日灵儿也别矜持,陪婶子多喝些,咱娘俩也不醉不归!”

“对对对,都不醉不归!”李长林大笑。

然后他就楞了一下,疑惑的目光看向陆羽。

就在刚才,陆羽使了个小搬运术,把桌上那壶百年陈的玉华春露换了一壶,壶身倒是一模一样。

莲儿是凡俗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手旁的酒壶被掉了包,正笑呵呵地捧着给陆羽倒酒。

李长林瞪了一眼陆羽,‘淘气,这是干嘛!’

陆羽眨了眨眼睛,‘叔,你答应过我的。’

李长林无奈举杯笑道,“来来来,封坊闹的连中元节都错过了,今日就算补过了!”

四人举杯,都一饮而尽。

边吃边喝边聊,不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长林笑道:“侄媳妇酒量不错啊,你婶子脸都红了,你可……”

话没说完,就见姬茯苓手臂一撑,随即趴在了桌上,发出轻微鼾声。

李长林:“……。”

这醉得也太快了吧!

“娘子?苓儿?”陆羽推了推姬茯苓,忽然“唔”地一声也趴在了桌上埋头大睡,立马发出呼噜声。

李长林却看到陆羽埋头前向自己眨了下眼睛。

‘年轻人成会玩!’

一百二十多岁的李长林反倒升起促狭之心,既然答应了小羽,干脆也顺势趴在桌上装睡。

一时间四人喝酒,三人趴窝。

应莲儿眼睛快速眨动,缓缓起身推了推李长林,“李郎?”

毫无反应。

“小羽?”

“灵儿?”

都睡着了。

应莲儿倒有些纳闷。

那荡妇说酒香噬灵散无色无味,遇酒发作封闭丹田;一介凡俗人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反正很毒就对了。

但,这三人醉的也太快了吧。

‘管它呢!或许是药放得太多了。’

应莲儿嘴角勾起,发出一串阴冷笑声,随即转身向前堂走去。

门外还等着两个人呢。

她前脚走进前堂后门,李长林就睁开了眼。

本以为是年轻人顽皮之举,但娇妻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尤其刚才那一声笑阴森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抬头看去,就见陆羽和姬茯苓都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忽听前堂隐约传来男子说话声音,李长林大吃一惊,看到陆羽手掌下压,意思非常明确。

三人立刻倒头装睡。

很快,有人大步走进后院,爆发出一阵“桀桀桀”地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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