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贾芸对线秦可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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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后院,卧房内。

秦可卿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手指攥紧手帕,眼中充满犹豫与不安,脖上红痕犹在,显得楚楚可怜。

宝珠说,恩公叔叔容长脸儿,长挑身材,俊朗清秀。县试府试连中,跳河救自家兄弟,是个良人。

她的清誉都在恩公叔叔身上了,婚约怎能食言,流言蜚语还不淹死她。

而那宁国府贾蓉整日青楼勾栏,纨绔子弟,怯懦风流,不可为夫。却占尽权势,以族学胁迫自家兄弟。

哪里是富室,分明是火坑。

卧房冷冷清清,宝珠瑞珠低头绞着手指不吭声,和往日相比,秦家愁云惨淡。

秦业坐在院中,望着自己不懂事的儿子秦钟,不由得闭眼沉思。

院中桂树枝上,有一道树皮被白绫磨损的痕迹,那便是今早宁府管家再次威胁后,秦可卿悬梁的地方。

阴雨天,静悄悄。

晨风将树枝轻轻地摇。

“老爷,老爷,贾恩公来了。”管事边走边说。

坐在屏风后发愁的秦可卿,突然站起来,恩公叔叔来了。

秦业睁开眼,嗓音无奈:“贾族长没为难公子吧。”

贾芸蹙眉,沉吟了下,道:“秦叔父,贾蓉昨日寻我了,你完全不必如此担心,就算宁国府强求,我也是不应他的。”

秦业将目光落在秦钟身上,长叹一声道:“如此,钟儿便进不得贾氏族学去了,京中书院更是昂贵,也难进,只怕他的学业便要……”

贾芸虽然府试案首,却不可能去教秦钟,科举日久天长,必须专门的夫子教导才好。

有名的族学书院和族学是爹娘为孩子的最好选择。

望子成龙,贾芸能够理解。

秦业虽并未明说,可谁不想攀得宁国府,只是他因君子约定,没有违背。

这也是秦业最为难的地方。

最好的办法,便是贾芸主动提出退婚,就可皆大欢喜。

宁国府虽不如其他新勋贵,但巨虫死而不僵,升斗小民眼中,便是庞然大物。

“我认识神京书院学子,或许他可帮钟哥儿打听,叔父不要担心。”贾芸说道。

“神京书院?你可知是何地方,恩公怕不是在宽慰老夫。

举人都进不去神京书院,它与国子监并列,但若进去,皆可入翰林。神京书院便是你们贾族长,也是小人物。”

秦业为官数十载,神京书院他自然清楚的很,比国子监还厉害三分。

“老爷,儿子不想去族学,恩公是难得的好人,不能让姐姐错过。”秦钟摇头说道。

“闭嘴!”秦业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反而更加愧疚。

“叔父且只管安心过日子,宁国府那边自有芸去处理,偏不信这大景是宁国府所开,我贾芸偏要治治这为老不尊的狗东西!”

“只怕恩公斗不过吧……”

不等贾芸再答。

屋内女子咳嗽,正是秦可卿。

她方才听恩公叔叔一番话,原想认命,为父和兄弟苟且嫁入宁国府。

现在,听闻父亲想为自家兄弟做打算攀宁国府,而对恩公起了退堂鼓,可这恩公叔叔依旧是一心想办法,言语间皆是男子汉之血性。

如此之人,她又怎可让恩公叔叔寒了心,怎可不要清誉。

秦可卿隔纱窗窥得贾芸,见他长相谈吐甚入她心,又是不怕事之人,再想自己性子怯懦不敢反抗,见这敢于抗争之人,便当下仰慕的紧。

听闻自家女儿咳嗽出声,秦业急忙制止道:“可儿!”

贾芸走到窗外,站定。

隔着纱窗隐约看见道婀娜身影,廊下淡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不曾与秦可卿见面,也谈不上什么山盟海誓,更谈不上两情相悦,但见树上磨痕,也知秦可卿无奈。

“秦姑娘,车至山前必有路,你又何必搭上性命来逃避。

芸只问你,姑娘心中对芸与你的这门婚事做何想?你若愿意,芸不仅让秦家安然无恙,他日跨马游街来迎,不负姑娘等两年。”

“若秦姑娘想要嫁宁国府,那便是有二心的女子,芸不要也罢!也不值芸与宁国府对抗,撕了婚书有何不可!”

听得贾芸之言,秦钟不由得被贾芸如此气概折服。

贾芸这般说秦可卿,秦业心里也不舒服。可心中也是惋惜,自己儿子若有恩公一半男儿血性,秦家指日可待。

贾芸静静等待,依着秦可卿的性子势必是逆来顺受,如此一激,为了清誉必定铁了心愿意和自己成婚。

听纱窗外的话语,秦可卿果然被激的十分矛盾。

退婚,清誉不存,便再遇不到如此才貌双全之良人。

若是不退,这些姓贾的怎么个个说话如强梁,听得人心中真真胆颤。

我愿意等你……秦可卿纠结的靠在窗后,樱唇始终不敢出声,清誉,良人和父弟,如无形大手攥的她喘不过气。

久不见答,贾芸笑道:“如此,芸这便去取婚书,不阻姑娘嫁宁国府。”

这下子秦业也懵了,清早宁国府来人,自家女儿为了清誉,硬是以桂树悬梁也不愿,这会儿难不成……

贾芸自知,秦可卿性格温柔中夹带怯懦,却又偏偏在意旁人说法,如此一激,也可知她心中所想。

“恩公叔叔,别,别去。”

闻言,贾芸身形一顿。

只听屋中传来娇柔声音:“可卿——愿意等恩公叔叔。”

“姑娘既然如此承诺,芸又怎可能退缩,看来秦姑娘是个重承诺,守清誉的人,姑娘只管安心在秦家,宁国府自有芸来抵抗!”

秦业心中喜忧参半,对女儿好是好事,那秦钟族学的事如何是好,其他的书院和私学,银两实在是高的付不起。

便宜的夫子又不靠谱。

秦家可就指望这根独苗,如今被女儿如此一说,贾府族学,自己钟哥儿怕是无望了。

贾芸道:“秦叔父呢?”

“恩公贤侄,两年后孝期过,请定来迎娶小女。”

“自当如此。”

贾芸随即告辞离去,他要回家防止宁国府使坏。

秦业带秦钟去送贾芸。

屋内,秦可卿如生大病般靠在软榻上面,良久无话,这清誉现在倒不怕外人谈论,可自家兄弟族学该如何。

“姑娘,你今儿可真真是头一回硬气呢。”宝珠回过神来称赞。

瑞珠有些担心,自家姑娘未来的姑爷可生的好皮相,喃喃道:“姑娘,万一姑爷他,两年后平步青云,高中后娶了其他女子,怎么办。”

宝珠也点头,她已经想到自家姑娘被抛弃后的惨样子了。

秦可卿如今想来才后怕,等他整整两年,孝期过后,他若真的选中其他的女子,自己便会沦为笑柄。

“若真如你们所言,到那时,真真是只有用死来留清誉,为自己争个体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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