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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老旧的微波炉里，盛着合成肉的白色托盘不紧不慢的自转一圈。

一对棕色的眼睛不住的盯着那旋转的托盘。

滴…

托盘又转了一圈，原先拧好的旋转钮就要复位了。

见状，那对棕色的眼睛后退了一些，露出一张白皙的脸，以及长得恰到好处的五官。

叮——！

当旋转钮复位的瞬间，迫不及待的左手就打开了微波炉，穿着厚厚隔热手套的右手端着微波炉里的托盘出了狭小的厨房。

托盘微微向上倾斜，稍稍低着脑袋就能从刚刚晾好的衣服下钻过。

左手撩起一床耷拉在外的毯子，靓丽的黑色身影从简陋的上下床边经过时，一只粗糙的手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就像那快掉到地上的毯子一样耷拉着。

砰！

白色托盘落在客厅中央的两人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澪…动静小点……”

上铺传来的男声很是慵懒，却又充满磁性，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

不过黑色的身影却没有因为男人的话而克制自己的动作。

她毫不在意的打开了电台，找到正在播放的歌曲，一边跟着歌曲哼唱一边坐到凳子上准备享受自己的早饭。

“iuldn‘aitforyoutoeclearthecupboards，

（我等不及你来清理这橱柜，）

butnoyou‘regoneandleavgnothgbutasign。

（但如今你离去只留下一处标记。）”

“澪，小点声。”

男人又一次说道。

“三郎你才是该起来了，现在可是早上八点。”

澪左手拿勺，舀了一块带着浓汤汁的肉往嘴里送去。

“你要叫我父亲，真是没大没小的家伙……哈～”

床上的男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手撑着栏杆坐起身来，微眯着的眼睛里挤出两滴因为缺觉而流的眼泪。

他望着澪，看了眼不远处墙上的时钟，在发现上面显示着8:02的时候，眉头有些皱了。

“你没有去上课吗？”

澪背对着三郎，手里的勺子举过头顶，在半空中画着圆圈。

她盯着那圆圈中央的灯泡，幻想着太阳的温暖。

“学院的设备坏了，现在正抢修呢，说是要十一点才能修好。

老师让我们下午一点再去学校，上午就在家预习一下新的课程。”

“哦……原来荒板学院的设备也会坏。”

三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餐桌旁的澪却摆摆手说：

“当然不是学院的问题。是我们班的一个叫做马丁内斯的学生，大卫·马丁内斯（）。”

“马丁内斯……好像有些印象，”三郎扯着快要掉到地上的毯子拽回床上，从一旁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烟，“ええと（eido呃）……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向你推黑超梦的小鬼吗？”

“啊啊～就是他。

上课的时候不仅用的是老式的超梦设备，就连课件软件都是盗版的。

本来老师都已经准备上课了，我们的设备却突然被马丁内斯那盗版软件里的病毒给破坏了。”

“那你的超梦也坏了？”

“磨叽喽……不过学校会帮我们修好，修不好也会直接给新的，所以不用花钱再买一个。”

嘴里吃着东西的澪说出来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身为日本人的三郎不禁下意识纠正她日语的错误读音。

“是もちろん（ojilong当然）。”

“不要那么较真嘛三郎。

不过话说回来，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凌晨四点才回来。”

啪！

煤油打火机蹿出小拇指大小的火苗，点着了一根廉价香烟后，三郎深深吸了一口。

就着白雾吐出的同时，三郎很平淡的回了一句：

“工作。”

“什么工作？”

“大人的事你别问，你只要安安心心从荒板学院毕业就行了。”

“可是我很担心你，昨天晚上新闻里播报了一个赛博疯子，他连续杀了很多人，直到暴恐机动队出现才制服他的。”

“赛博疯子么……”三郎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呼～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工作的地方很安全，你就别瞎想了。”

“可是……”

澪还想要说些什么，三郎却先一步开口道：

“澪，你是很有天赋的人。

我相信，只要你能从荒板学院顺利毕业，那么以后就一定会成为很有出息的人。

到了那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的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学生，所以……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

“我知道了。”

澪点点头，不再说话。

拥挤的房间里只剩下电台的歌声还在唱着……

……

下午四点整，伴随着老师的一声“下课”，澪的思维从超梦中退出。

她摘下头上的超梦，起身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而在那黑色身影后边，还跟着三个人。

“katsuo（kazio胜雄）还有他的两个跟班……他们跟着马丁内斯是要去哪？”

田中胜雄是典型的赛博富二代，平日里为人十分高调，待人处事什么的也十分自我。

他的学习成绩不能算好，只是处于中上游，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有个董事长父亲，所以才不需要特别努力的学习。

好在他并不是什么种族主义者，澪只要装出一副和班级其他人相处的十分融洽的样子，对方就不会找她麻烦。

至于大卫马丁内斯，他是这个班上有名的孤僻者，家境应该比澪还差，不然也不可能一直用老式超梦，还拿盗版软件更新。

澪记得田中胜雄跟马丁内斯是十分不对付的。

田中胜雄私下里也没少议论过马丁内斯，一般都是在说他是“怪胎”“混蛋”“不该出现在这的人”之类的。

像田中胜雄这样自我的人，一旦给一个人打上了标签就再也不会摘下了。

所以他带着两个跟班跟在马丁内斯背后一定不会是为了什么“同学之间的友好交流”。

再加上先前马丁内斯毁坏了学院设备的事情，澪总觉得马丁内斯会出事。

或许是因为家境同样不富裕的原因，澪其实对马丁内斯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反感。

相反，她十分感谢对方。

如果不是马丁内斯这个头号孤僻者的存在，现在被针对的就应该是她了。

毕竟，这是个有钱人的学校，那些闲着无聊的少爷小姐们总是要找个没什么背景的玩具欺负的。

想到这里，澪没有再继续躺在教室的椅子上。

将超梦收好后，她偷偷跟上了田中胜雄几人。

……

荒板学院外，一处地下的阴暗通道。

喝醉了的流浪汉在饮料贩卖机旁大吐特吐，扫地的环卫工人则麻木的进行着每日的工作。

在阳光堪堪洒到的楼梯底下，被找上门的大卫马丁内斯正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三位“同学”。

站在最前头，离马丁内斯最近的是身材高挑的田中胜雄。

盛气凌人的他让两个跟班站在他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似乎是准备做些什么。

一路跟来的澪背靠着墙壁，悄咪咪的从田中的两个跟班后边溜进地下通道，然后在环卫工人的注视下又躲到了远处的一台饮料机旁。

她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田中他们的动静。

蓝头发的田中单手插兜，用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昂着头，居高临下的向着大卫马丁内斯说：

“快点退学吧，搞清楚状况——大卫马丁内斯。”

“什么状况？”马丁内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敷衍。

“你净给班上添乱。”

“啊，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

“不仅是昨天！”田中突然提高了音量，然后又轻声道：

“我并不是针对你家里穷，我其实是很开明的，你生在穷人家也不是你的错。

也没有规定穷人不能读荒板学院，当然前提是他们付得起学费。

不过我无法原谅的是另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田中皱着眉头问道。

“抱歉，”马丁内斯眼看着别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回答：“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就是这个！”

田中激动的伸出食指指向马丁内斯。

“快点退学滚蛋吧。”

“哈？”

“你不属于这里，怪胎。

永远无法融入班级的垃圾如果置之不理就只会弄脏别人，你能做的就是不要连累我们。”

就在田中话说完的时候，原本已经停下了的醉汉又突然应景的呕吐了起来。

一股酒精混杂着垃圾食物的恶心气味直冲澪的鼻腔。

“八嘎！你就不能站远点吐吗？”

愤愤不平的澪为了不被发现，只能捏着自己的鼻子在心里对那醉汉大骂道。

远处马丁内斯对于田中的话却有了疑惑。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付学费就没问题。”

马丁内斯双手插兜道。

但是田中显然不愿意放过马丁内斯。

只见他眼神一变，突然转了个话题，说：

“听说昨天你妈妈到学院来恳求校长原谅。”

田中歪着头，用近乎挑衅的语气道：

“痛哭流涕，请求宝贝儿子不要被退学…对吧？

真是丢脸。”

“另外我一直很奇怪，你妈妈赚的是什么钱？能付的起你在这里的学费？

要和大家说说吗？大卫马丁内斯……妈妈在外面做什么供你来学院？

我能想到一种在夜之城赚快钱的方式，那可是违法的工作！”

一般女人想要在夜之城赚快钱，无非就是出卖肉体成为性偶。

但是想要赚到能够供一个人来荒板学院上学的快钱，那就只有一种办法——偷卖昂贵的义体。

田中的这番直言不讳，其实就是在侮辱马丁内斯母亲的名誉，这让马丁内斯感到愤怒。

他的胸膛因为肾上腺素的激增而不断起伏，咬紧牙关的同时也捏紧了拳头。

管不住的右脚跟离开了地面，不停的上下抖动起来。

那双原本懒散的眼睛，此刻也直勾勾的盯着田中。

“真是够了！”

马丁内斯停下抖脚，双手插兜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几乎就要顶在田中的身上。

“你说谁够了？”田中不善的看着马丁内斯。

后者却没有理会，反而骂了一句：

“滚吧！”

然后就要离开。

但是不等他迈出腿，田中就突然挺起胸顶了马丁内斯一下。

脸上还露出犯贱的笑容。

“嘶——搞什么？”

马丁内斯不想跟田中起冲突，但是后者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他连续几次用胸膛顶着马丁内斯，最终将其顶到了垃圾堆的边缘。

“哦？啊嘞？”

田中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四周，双手举起好像先前顶开马丁内斯的人不是他一样。

但是下一秒，他就不再装下去了，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伸手向马丁内斯挑了挑，似乎在说:“来打我啊？”

忍无可忍的马丁内斯再也压制不了心中的愤怒，举起握紧拳头的左手就朝田中的脸打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田中仅仅是抬起右手就十分轻松的挡下了他的全力一拳。

“你那是哪里的便宜货？免费芯片？”

田中嘲讽一句，然后下一秒，整个人就化身武功高手，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让人看不清他的拳头到底在哪。

马丁内斯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脸庞，他整个人就被怪叫着的田中一顿暴打，最终被一记上踢踢中，倒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垃圾堆里。

澪是认得那些动作的，出自魁臂400系列，是功夫芯片中最精华的一代。

像马丁内斯这样的穷人根本就不可能招架的了。

怕被盯上的澪，一直躲在黑暗中，等到田中三人彻底离开后她才出现。

看着满身是血，疲惫不堪的马丁内斯，她的内心很是复杂。

因为她十分清楚，田中不只是因为马丁内斯不合群才针对他的。

试想一下，如果马丁内斯的父亲或母亲同样是荒板高层，田中还会针对马丁内斯吗？

他还会像今天这样毫无顾忌的将马丁内斯打伤在垃圾堆吗？

毫无疑问，他是不会的，至少也是不敢的。

“因为没钱没势，所以别人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我们这样的底层人。

马丁内斯同学，如果你真的还想在荒板学院读下去的话，就跟田中服个软吧。

那家伙实际上就是一个蠢蛋，只要你稍稍装出一些顺从的样子，他就会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被他掌控着。

像那样没有脑子的人，为了凸显自己的大度，会减少对你的针对。

如果能够融入班级的话，他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也说不定了。”

澪艰难的将马丁内斯从垃圾堆里拖出，然后放到阳光照射的地面上。

感受到太阳的温暖，马丁内斯也的意识也稍稍清醒了些。

他通过眼皮之间的缝隙，看到了一对黑色的眼睛。

“你是……”

“澪，朴树澪，几天前你还像我推黑超梦来着。”

“是你啊……”

马丁内斯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然后就不再开口。

“你不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原来要问吗？”马丁内斯就像是个乖宝宝一样，顺着澪的话就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为了看你笑话？”

澪开玩笑的说。

马丁内斯却呆呆的以为是真。

“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觉得你的脑子已经被田中打坏了，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了。”

“抱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不行，我觉得你真的是被打坏了脑子。

说一下你家的位置吧，我送你回去，正好之前为了赶时间，骑着三郎的车出来了。”

“谢谢，不过不用了。”

马丁内斯觉得自己只需要再躺一会儿就会好的。

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网膜上出现了一则来电。

“是大卫马丁内斯先生吗？来电是通知您有关葛洛莉亚马丁内斯的情况。”

“哈……？”

……

老旧的楼道里，黑色的倩影坐在摇摇欲坠的扶手上不住的晃着脚，老式的耳机内正在播放着她最喜欢的歌曲:

——ireallyanttostayatyourhoe——

小腿相互交错时，那扇形的空间内能够看到一楼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

那是三郎的宝贝坐骑“彗星”，不过三郎真正宝贝的还是澪。

所以自从澪十六岁那年学会骑车后，只要三郎没有出任务，澪都可以骑着彗星出门逛一圈，当然，仅限白天。

晚上六点之前，不管澪在干嘛，她都要回家。

而现在已经是五点三十分了。

之前大卫马丁内斯因为接到一通电话，然后请求澪带他来这个黑医院。

本来将马丁内斯人送来医院后，澪就准备回家了。

可是半道上却突然接到了来自三郎的电话。

“澪，彗星是被你骑去了吗？”

“先前午休的时候睡过头了，为了赶时间所以把彗星骑走了，不过三郎你放心，六点之前我一定会回去的。”

“不，澪，你今晚就别回家了，我现在给你转去了五百欧元，你今天晚上就在外面找个酒店住一晚。”

“五百欧！三郎，我又不是总统，你给我那么多钱干嘛？

而且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你别多问了，总之今天晚上你不准回来就对了。”

“你就不怕我一个人住酒店会出什么意外？”

澪的话让三郎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过了大概五秒后，他才又开口道：

“那就去你同学家借宿一晚，你不是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吗？”

“当然。”

的确是很要好的朋友，要好到平时做什么都坚决不带上她，只有周末要赶作业的时候，才勉强会想到她。

“澪，没问题吧？”

“もちろん（当然）。”

滴——

挂断电话，澪调出联系人的界面，将滚动条向下拉动，红色的通讯录里一连串的名字从眼前闪过。

但不管是哪一个名字，她都没有去触碰。

红色的彗星在路道上不断轰鸣着，正前方的人行道在下一秒变作绿色，冰冷的机械声不断响起：“alk、alk、alk（行走）”

“我哪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啊，混蛋三郎，什么事都不愿跟我说。”

看着前方车辆暂时禁止通行的警示，澪一把拧住油门，朝着左边的可通行路道骑去。

兜兜转转的红色彗星，最终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外停下。

澪带上老式耳机，按下音乐的播放键，双手撑着那摇晃的楼梯扶手转身坐了上去。

“iuldn‘aitforyoutoeclearthecupboards，

butnoyou‘regoneandleavgnothgbutasign……”

伴随喜欢的歌曲响起，澪无聊的刷着已经刷过无数遍的超梦，在虚拟的世界中体验别人的人生。

相比较夜之城中那些追求刺激与激情的超梦，澪的超梦有些过于平淡——

在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上，种着一棵高大的苹果树。

澪所代入的角色在伸了个懒腰后就靠着树干坐下了。

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奇艺的景象，有的只是微风拂过脸庞的清爽，以及四周荡起的青草香。

“啊…朴树同学，你还没走吗？”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将澪的注意力带出了超梦世界。

“马丁内斯同学，”澪摘下超梦，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大卫马丁内斯站在楼梯中间，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边，简单包扎过的额头下，那双亮色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

“你还好吗？”

澪感觉现在的马丁内斯就像是死人一样，连路边要饭的流浪汉都比他更有活力。

“呃……”

大卫马丁内斯点点头，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喉咙里卡了根鱼刺。

过了大概两秒，他闭上嘴，连着吸了两口气，将堵塞的鼻腔稍稍疏通。

澪细心的注意到了对方眼底的悲伤，那微微抽动的鼻翼也是人在快要哭泣时的自然反应。

或许是因为澪在这里，又或许大卫马丁内斯觉得自己是个可以独挡一面的男人，澪以为的哭泣最终没有出现在大卫马丁内斯的脸上。

“发生了什么？”

澪不是个忍得住好奇心的人，她看着如此悲伤的大卫马丁内斯，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个十分不礼貌的问题，但是大卫马丁内斯却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葛洛莉亚死了。”

葛洛莉亚，澪记得这个名字，她是大卫马丁内斯的母亲——一个在澪看来跟三郎一样伟大的存在。

可就在昨天，澪还见过对方，是一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士，虽然眼神有些疲惫，但却表现的十分有活力。

“抱歉，请节哀。”

澪强忍着对葛洛莉亚死亡原因的好奇，低声道。

大卫马丁内斯却对这些毫不在意。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原本的生活就已经够糟糕了，现在就连唯一的亲人都离他而去。

认钱不认人的房东也落井下石般的将租给他和母亲的房子收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原本母亲还在的时候，他可以为了对方的梦想，努力的学习并不断向着那梦想靠近。

但是现在，需要他实现梦想的人不在了，他的人生也就没了意义。

“要我送你回家吗？”

澪从楼梯扶手上跳下来，扯掉耳机说：

“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担心你会在马路上发呆然后被车撞飞……”

“马丁内斯同学你有在听吗？

马丁内斯？

大卫马丁内斯！”

澪突然的呼喊让失神的大卫回过神来。

他看着澪，又回头看了眼楼上，最终还是摆摆手，闷头离开了。

连一句话也没能说上的澪十分不爽的踹了一脚身后的扶手，在其发出“晃晃”的晃动声时走下楼去。

“一个二个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愿跟我说。

嘁、你们不愿说，我还不愿管呢。”

抬腿骑上“彗星”，澪右手捏紧油门。

摩托解开车锁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像是一道光一样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