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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百毒殿前的厮杀也已然接近尾声。
蓝蟾宗弟子人数本就远少于三派联合,加之又是一路且战且退,最终困守于百毒殿中,这些退守的弟子早就人人带伤,如今方全又于众目睽睽之下被钟鸣砍下头颅,蓝蟾宗弟子的士气早已跌至谷底,几乎只是抵抗了很短的时间,便被三派弟子屠杀殆尽。
而此时宋解元、彭中临与谭松三人却丝毫未将注意力放在弟子争斗中,反倒是各个目光炽热,死死盯住了手握一幅画轴的方玉楼。
只是方玉楼似乎对三位血丹境高手的敌意并无太多担忧,反倒是好整以暇地打开了手中画卷。
“天下英雄图!”
钟鸣对这个据说蕴藏了日月商行宝藏秘密的画卷很感兴趣,叶玄真与庄清妙也自后面凑了过来,他们定睛瞧去,发现这《天下英雄图》竟是一幅人物群像。
“一、二、三……六!”庄清妙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言道:“一共画了六个人!”
不错,此时画卷中的六个人,男女长幼皆有,神态动作各异,画卷作者显然丹青技艺高超,竟将每人脸上最细微的皱纹都勾勒得惟妙惟肖。
画卷中的六人似乎是在某个山间的小亭子处休憩游玩,石亭的桌子上摆着不少瓜果时蔬供其享用,在石亭中的凳子上坐了个神态悠闲的美貌女子,这女子虽身着一套看似极为贵气的银丝绣边袍裙,却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似是对在石亭另一侧的一位男子说着话。
“咦?”叶玄真见了这女子样貌,一声惊呼:“荀姐姐?”
“你认得画中这人?”钟鸣疑道:“这不是两百年前的画作么?”
“呃,不,不对,我看错了。”叶玄真再定睛瞧去,摇了摇头:“这女子的样貌倒和我认识的一位姐姐有五六分相似,以至于我一打眼也认错了人。”
“五六分相似?那说不定真有几分血脉联系。”钟鸣笑道,又看向画卷,与那贵气女子相对的却是一名道士装扮的男子,相比于女子贵气逼人的打扮,这名疑似道士的男子就显得穷酸得多,甚至连袍袖下摆的补丁都清晰可见,只是此人虽然衣着简陋穷酸,却在腰间别了一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宝剑,在宝剑剑柄上竟还镶着数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这不是师父么?”叶玄真此时又出声道。
“这位年轻道士是玄空真人?”庄清妙讶然:“你知道你师父年轻时的样子?”
“我又不是没看过师父年轻时的画像,错不了。”这一次叶玄真倒是十分笃定:“况且这天下英雄图本就是我师父的东西,画里有他本人,有甚么可稀奇的?”
“那这女子只怕是令师的朋友?”钟鸣摸了摸下巴道:“既然这幅图名为《天下英雄图》,那这图中所画必是当时天下有数的英雄,令师自然算的一个,但这女子究竟是何人,难道还会籍籍无名不成?”
说罢,钟鸣视线自石亭离开,转向了石亭外的一片空地,却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钟大哥,你莫要学我。”叶玄真笑道。
“不是,你们看。”钟鸣指向亭外一人,众人循着视线望去,却发现画卷此处有个长满络腮胡须的昂藏大汉,此时头上骑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手上还捧着一片被咬了两口的西瓜。
“这人莫非是?”
“错不了,天下第一总镖头!”方玉楼点了点头。
“确实是百里师!”钟鸣言道。
“那位为天下镖师留下了一整套直指玉髓境界武学传承的百里阳朔?”庄清妙惊呼道:“若真是百里阳朔,确实可称得上一声英雄!”
“那这骑在他头上的小孩子又是谁?”
“不认识。”叶玄真摇了摇头。
“百里师并未婚娶,更无子嗣,我也不知。”钟鸣皱眉道。
众人将目光投向方玉楼,方玉楼翻了个白眼:“你们以为我是神仙?”
钟鸣等人虽疑惑不解,但仍看向此图中最后那两人。
剩下的最后两人站在画卷边缘,接近山道石阶的位置,一男一女,男子面容普普通通,没甚么稀奇,不过身上却着了一套皮甲,看样子像是大魏北地四郡边军的制式装备。女子却是一身北狄服饰打扮,面容也是极美,只是和先前那女子一比,面部线条明显硬朗了许多,平添了几分勃勃英气。
两人相对而笑,似是一对情侣。
“嘶……”见了这两人相貌,方玉楼、钟鸣、叶玄真三人竟俱都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庄清妙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这二人有甚么问题?”
“庄妹子,你可知这女子是谁?”叶玄真叫道:“北狄第一位女皇帝,完颜烈!两百年前差点打得魏朝灭国的完颜烈!”
“那位北狄女帝?”庄清妙皱眉道:“那你也用不着如此惊讶,当年完颜烈难道算不得英雄?哦,还是因为这人是女子,应称作‘英雌’才是?”
“若只是完颜烈倒也罢了!你可知她对面那男子是谁?”钟鸣叹道。
“呃,我对你们魏狄两国的历史了解不多,但若是与完颜烈同时代的英雄,此人莫非是……”庄清妙忽地想到了什么,此时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岳升,岳轻侯?”
“传闻岳轻侯与完颜烈二人素未谋面,不少史官还将此引为憾事,这图里怎得把这二人画在了一起?”叶玄真喃喃道:“难不成他们在魏昏宗即位前就认识了?”
钟鸣言道:“不过这二人棋逢对手,在两百年前确实都算得上天下有数的英雄!”
“完颜烈、岳轻侯、李玄空、百里阳朔……还有两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庄清妙说道:“这些人大概率都是史书留名的存在,但总感觉有些八竿子打不着,庙堂江湖什么人都有,不会是好事之徒硬凑上去的吧?”
“你是说这幅天下英雄图是假的?不能够吧?”叶玄真迟疑道:“不过说实话,这图我只知道是我师父以前的收藏的画作,后来不小心弄丢了,这一丢就丢了上百年,要说真迹我倒也没见过。”
此时方玉楼笑道:“你不是说这图水火不侵、刀剑难伤?那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在众人惊呼之下,方玉楼指尖瞬间冒出数寸长的碧绿色罡气,对准了画卷中段,狠狠地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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