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归宿不只有家（1 / 1）

归家的人应该满怀雀跃，当站在生人养人的地方，一片漆黑，要是杨书鱼踏进门的时候会有人说一句怎么回来那么晚，饭给你热着呢，洗把脸赶紧吃饭那该多好。
家，不是归宿，更不是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而是一个能给人温暖的地方。
某个地方发生了巨大的火宅，整个城市都陷入火海，没有一个幸存者，当满脸疲惫的父亲回来时哭已经没用了，当在废墟中发现自己狗时，抱着狗痛哭我的家还在。
杨书鱼便是这样，不只杨书鱼，屈亦洁秦琴外面租房子的话，一般是一个人骆珈汐余疑苏紫等等等等都是这样。
回家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暂时能落脚的地方，吹不到风，淋不着雨便可。
一大早就醒了，没有了杨书姮吃早餐，杨书鱼连煮饭的欲望都没了，简单洗漱后去隔壁买了俩根油条。
想拿手机给杨书姮打个电话，作了16年姐弟，现在也不知道电话号码是多少，连星座都忘了，想到了给屈亦洁和余疑打电话问一下，才发现都是徒劳。
这次仍是徒步去学校，当杨书鱼路过办公室这次没有秘密谈判，能看到巨大玩偶熊赫然的坐在位置上，彻底取代了屈亦洁。
班级的特定人物早已在位置上坐着，俩天不见，甚是想念，彼此分享讨论周末的趣事。
嘈杂的人群，热闹的声音，远处走廊的尽头，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高挑身材配上两厘米厚平跟鞋，不用猜就知道是……屈亦洁。
等会，屈亦洁什么时候成了学生眼里的红人，不应该是敌人，仇人。直到杨书鱼从窗户和铁柱之间缝隙瞥见了那张脸。
是秦晓，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方。
“那个好像是你姐。”
“我知道，因为是她送我来学校的。”
秦琴一脸疲惫的趴在课桌上，像一只被女鬼吸干阳气的书生。
原来如此，刚刚校门口围着的一群人，杨书鱼还以为又有人来学校门口碰瓷了呢，走近一看，似乎是一辆有着豪车模样的汽车，车身非常炫酷，符合人体构造学。
车标没见过，不是大众本田丰田五菱的常见牌子，对，不认识的车统一当众泰处理。
秦晓依靠在办公室门口，似乎吸睛效果超明显，成年人，必然会化妆和喷香水，又是大热天的，挥发扩散比较快，隔着一个教室都能问见香味分子的气味。
独特的香味。
特别是靠窗的那群学生，反复的擦拭眼睛，不是不相信眼前竟有如此美若天仙之人，而是觉得彼此在哪见过由于上次睡的很迷糊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次确是真实存在，所以那群男生擅自想象这次转世不尽人意演变成姐弟恋，下次的转世便可以名正言顺明媒正娶。
灵魂转世的记忆无法保存。
“小琴你怎么坐那么后面，前面黑板看得清吗？”
秦晓弓着腰眯起眼睛看向黑板，秦琴仍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看样子是睡着了。
显然的叛逆心理，在秦琴包括所有人眼里，秦晓是一名出色的女性至少行为外表很出色，秦琴便会被别人和自己拿来和秦晓作对比，这倒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父母的对比，亲戚长辈七大姑八大姨的对比。
怪不得秦琴逢年过节从来不走亲戚她自己说的。
还好是差了几岁的姐妹，而不是双胞胎姐妹。
明明是自己的姐姐，却成了父母口中别人的孩子，这谁顶得住。
只是一个散工，拿什么顶。
秦晓抬头看了看，三班学生的视线都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只喜欢在一旁看着，当一个旁观者，从来不去掺和什么事情，故作咳嗽几声便离开了。
“呦，这位同学，头发那么长还那么柔顺，怎么护理的？”
“课桌的书怎么比高三学姐学长叠的还高，多注意休息，卧蚕都变眼袋了。”
水一菲被这么一搭话也会一脸懵，完全没反应过来，只好呆呆的盯着。
“这个头发似乎不适合中国高中生。”
这次是丁伶俐，秦晓和其他人一样犯了个错误，喜欢抓着一点不放，也就是说和丁伶俐第一次见面的人必定会聊头发的问题，对秦晓来说是第一次，对丁伶俐来说，已经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数不完的次数，整整70万次。
丁伶俐是靠什么毅力支撑下来。
就这样，秦晓开始在三班走动，和同学们聊聊家常，几乎全是女生，和男生好像没什么话题，男生们也不敢搭话。
直到那个华又函。
“是你，上次的不速之客。”
“我们没见过，你是不是认错了。”
这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屈亦洁也加入宴会，右手拎着椅子，左手拿着小本本，很自然的坐在了秦琴和杨书鱼中间，翘着二郎腿，腿太长，凳子太低，屈亦洁的架起的脚和课桌一样高。
“屈老师，你……能不能把脚放下，这样不雅观，很不雅观。”
“对对，习惯了。”
“屈老师，我姐姐她是……”
“我专程让她过来讲课的。”
作为高材生，又是国外深造回来，回母校讲课也是常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随风漂泊居无定所时，记得回学校看看，即便那时班主任早已退休。
母校早已物是人非，甚至拆迁改造成了足浴店某品牌全国连锁店，记得也去里面洗个脚，凭校服首次免费。
当然杨书姮也有一个机会，只不过那天，睡过头了。
然后就进了三中黑名单，即便家离三中很近，从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再从大学毕业到工作前的这段空白期，杨书姮没有再跨入过三中大门一次，接送杨书鱼的途中，偶尔会站在校外眺望整个校园，眼神渐渐湿润了。
唯一一次的印象还是屈亦洁走出校门和杨书姮聊了会天，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杨书鱼只好在一旁玩起了蚂蚁。
预备铃响起后，秦晓很自然的走上讲台，开始一段自我介绍。
班级还是很吵，屈亦洁只好大喊一声安静，当学生们注意到屈亦洁在身后时，课桌里的小动作都结束了。
奈何新书封面很是光滑，手机刚脱手就这么滑了出来，只见那位同学眼疾手快一脚踩住，踩了整整一节课。
秦晓还没讲呢，秦琴就趴下了，当着屈亦洁的面，屈亦洁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为什么趴着就会被认为在睡觉呢，趴着就不能学习了？上课上课，是用耳朵听，而不是用眼睛看。
黑板上留下秦晓俩个字，黑板字也是赏心悦目的。
三中毕业生，当时也在这个教室，只不过那时就一栋一号教学楼，真正的鱼龙混杂，高一高二高三全在一层楼上，上课还好，一下课，脱缰的野马一般……
二号楼三号楼是后几年建造，私立学校慢慢有名，资金变多，慢慢扩建，想当初只有一栋教学楼和一栋宿舍楼。
渐渐扩建才有了三中现在完全体面貌，奈何马路的发展更快，三中就这么大了。
动不动断电，时常有蜈蚣虫子蜘蛛出没苏紫的最爱，整栋宿舍搂也就一个公共浴室，经常发生男女走错浴室的笑话，还是老式公共浴室比较好，容易发生观众期待的事，而且大众化，能被常人接受。
不像现在，一个宿舍四个人，独立卫生间和浴室，要记住，高中宿舍比大学宿舍好的多得多。
讲完三中的历史就是讲秦晓……
真羡慕这些人的口才，在讲台上一个人自言自语的40分钟，底下学生也没有人睡觉也不敢有人睡觉，屈亦洁后面坐着呢，视线全程盯着秦晓的脸移动。
这不是穆小最最厌恶的个人脱口秀表演？
也只有杨书鱼知道，屈亦洁脑袋垂着，一晃一晃的在打瞌睡，每次要彻底睡着的时候杨书鱼都会提醒一下拿起英语书敲一敲，睡着摔地上，可连同教师的尊严都摔没了。
屈亦洁也为学生言传身教了什么叫做一上课就会犯困，一犯困就要打瞌睡，晕车的人自己开车就没问题了。
秦琴全程趴着头，似乎不想和秦晓扯上关系仅限学校，杨书鱼也能理解，要是杨书姮也在这，杨书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么把杨书姮打死。
长辈聊天归聊天，扯谈归扯谈，当聊不下去扯不出来的时候就会带上自己的晚辈，还是秦琴有先见之明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接下来的说话内容如果是为了缓解尴尬，那就请保持沉默或者先行离开！
下课铃声响起，就有学生围上去问着问那的。
“下课了？”
屈亦洁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走出教室，椅子就这么留在了教室，地上还有些许不明液体，应该是汗，绝对是汗。走之前还说了句某某某，带着你的手机来办公室。
“她走了吗？”
“还没。”
趴着的秦琴又没有了反应。
过了一分钟后，秦琴又问：“她走了吗？”
“没有。”
这次才过了十秒，秦琴还问：“她怎么还不走？”
“我估计一时半是走不了。”
“就因为下节还是英语课？都毕业几年的人了还来学校干嘛。”
两节英语课包括语数物化生政史地连在一起的好处就是某天某位任课老师突然想考试也不用占用体育课啦……
杨书鱼说走不了的意思是秦晓被同学们围着，问题都没一一解答呢，怎么走。
“你好像很希望她走？”
“对啊。”
没有一个学生会希望自己的长辈出现在学校里，这在那个学生的眼里是看笑话当然是擅自认为……虚伪而又短暂的高中同学怎么能涉及家庭成员的关系呢。
就好比相处了三年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同学竟然是单亲家庭，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没人愿意听三中过去史，你说为什么老一辈的人总喜欢在晚辈面前讲过去？”
“习惯吧。”
当传统成了习惯，除夕的烟花爆竹不再是为了驱赶年兽，那就是消失的征兆，如今的年轻人连忌日习俗都记不得了。
随着普通话的普及，方言正在慢慢消失，等着俩次的改朝换代，方言将不复存在，微笑。
第二节英语课，屈亦洁端着茶杯走上讲台，拿着那叠课本对着讲台又是一拍，这好像是屈亦洁的招牌动作，宣告着从此刻开始，便是她的主场。
真实原因是为了清一清讲台上的粉笔灰。
“咳咳，接下来开始上课，后面睡觉的同学醒醒，都睡一节课了。”
后面睡觉的同学特指秦琴。
起立上课互相问好，按理说老师学生要互相敬礼，对于屈亦洁来说走个过场就好。
这次改成秦晓听课，秦晓走到教室后看了眼，和秦琴对视五秒，犹豫会儿便拿起椅子坐在秦琴的前面，只要不是后面就行，这样秦家姐妹俩的关系就是秦琴注视着秦晓，秦晓却不知道秦琴到底有没有在注视自己。
从背后偷袭，是最没有防备的。
只要秦晓没有注视着秦琴，秦琴便能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