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二 哀莫大于心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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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长歌四百六十二哀莫大于心死鄂鲲冷哼一声:

猗恭长叹一声:

叔妘轻声劝道。

鄂鲲终于不耐,枯瘦的大手拍着榻栏愤愤然:

叔妘目瞪口呆:

猗恭淡淡一笑,起身拱手一躬道:

猗恭走出那座弥漫着药草气的庭院,刚登上自己那辆华贵的青铜辎车,已有一名眉目模糊的剑士靠近厢板,低声问道:

猗恭浑厚的嗓音从厢中传来:

或许是对猗恭的这一番斥责耗费了鄂鲲太多的体力,他又昏昏睡了过去……倏忽醒来,眼前一片红光!

鄂鲲屏住气息睁开眼睛,一个红裙女子正拥在身旁,裙裾正搭在自己脸上,一双温热细腻的手灵巧地婆娑在胸膛,雪白的脸与脖颈在蒙蒙红光之中分外润泽丰腴。

鄂鲲轻轻将女子揽入怀中。

叔妘滚烫的泪水洒满了鄂鲲的胸膛:她摊开掌心,赫然一块拇指大的金块。

鄂鲲又是感动又是嗔怪:

叔妘痛悔不已:

鄂鲲怔怔地看着患难与共的妻,这是他世间唯一牵挂之人了,何不惜取眼前人呢?他慎重地点了点头,叔妘不禁喜出望外。

这一夜,叔妘全然没有睡意,挑着铜灯坐在鄂鲲病榻之前,娓娓侃侃缠缠绵绵一直絮叨着,一番磨难使两人都生出一种咀嚼不尽言说不清的再生心境。

叔妘说,云梦泽畔可渔可耕,她会织网,会采桑收茧,还会采药市卖,不行也可为人浆补衣衫,鄂鲲完全不必为生计操心……她说得兴起,鄂鲲也不得不凑趣,他心里明白,妻子是怕他重萌死志,所以在拼命挽留。不忍她伤心,鄂鲲也努力打起精神凑趣,直到实在支撑不住,再一次沉沉睡去。

清晨醒来,猗恭沐浴一番,又悠然品尝了一鼎米酒炖鸡,这才走进密室书房,思谋起关于公子鲲的万全之策。久为间战邦交,揣摩敌手的侧重点不是正邪之分,而是对方的谋私之道与权术之才。就实说,间战邦交所进行的分化,不是求贤,而是求女干。也就是说,只有敌国的女干佞权臣,才是收买分化的对象,而对于那些真正忠诚于国的方正能才,间

战者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正如目下之鄂国,猗恭要收买分化的乃是鄂相淮庆,要敬而远之的正是公子鄂鲲。这既是间战邦交的需要使然,又是其一以贯之的实际运用方针。

以商旅之身从事间战邦交,猗恭已经习惯了与种种女干人来往。夜半蓦然醒来之时,心头尝颇有嘲讽:

然则,猗恭又觉坦然,且不说为周王室中兴之正道当为,即便是体察人性之善恶混杂,猗恭也自信以寻常名士要深了许多。比如这个鄂鲲,比之刺客暗杀之类的行径,他更乐于用朝堂反间之谋而除之,这个并非指其肉身,而是要除其在鄂国所有可能的政治前途。

略一思谋,他已成竹在胸,提笔在羊皮纸上写了一封书,套入铜管封好印泥,轻喝一声。还是那名剑士应声而入:

这些日子以来,堪堪回到朝歌的卫侯和忙得脚不沾地。一路兼职保镖护送着陈妫来到朝歌,又得忙着给东边的纪国送信,催纪侯将陪媵季姜送来朝歌会合。人来了,还得暂时安置,驿馆侍候的人手,护卫的人手都得增加……拉拉杂杂一大摊子。

如此折腾了三四日,终于得了空,直入后宫看望刚刚生产完的乌日娜。之所以离开成周八师军营归国理事,心内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看望她们母女的。

小女婴粉红娇嫩,被日渐威勇的父亲抱在怀里却不害怕,淡定地瞥了亲爹几眼,再淡定地歪头睡去。卫和喜欢得不得了,一会儿赞女儿手指纤长,将来针线女红定是一等一的;一会儿又说生得像娘,将来定然是享誉中原的美人胚子!哈哈,哈哈……

乌日娜喃喃自语,颇带几分酸意地嘟哝着,一面吩咐上午膳。

炕桌上摆着一盅清炒芥蓝,一碟蜜汁胭脂鹅脯,一条鲜美的清蒸鲈鱼,另一大盅荷叶口蘑鸡汤。卫和吃得八分饱才撂下筷子,微微叹气道:

叨扰了这些时日,乌日娜都有些厌了。

卫和很是无奈。

卫和不住地摇头,很是感慨。

她略略一顿,莞尔一笑道:

卫和又愧又喜:

乌日娜酸不溜丢地言语着。

卫和仰天大笑一阵子,好笑地摸摸她的耳朵:「寡人不是早说过么?去岁天子东巡洛邑,亲自为寡人定下齐侯吕寿之妹这桩婚事,只是为了稳住中原局势,好让天子一

意图鄂。此乃政治联姻,诸侯王族皆免不了的,你又何必作酸?」

六月初的隗戎草原,依然凉爽得如秋日一般。正值草原上最美的季节,百花齐放,一派生机盎然。马蹄踏在柔软的青草毯上,软绵绵的,只听得见沙沙的响声。走兽们吃得正肥,偶尔会有一两只野兔山猫从草丛里露出头来,见了人,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伯颜似乎对这些小兽们并不感兴趣,只骑在马上欣赏两边的景致,一言不发。郎卫们都是他在成周八师的属下,见他这样,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群人放慢了马,走得静悄悄的。不似在送嫁,倒似在送丧。

也难怪大家兴致不高,身为战将,自以战事为乐。如今被主帅卫和带离成周八师大营,一路干的尽是护送女子嫁人的差使,尽管嫁的是天子,可也提不起劲儿来。这差使吧,一路护送不出岔子也就罢了,混一个无功无赏;可要是出了岔子,那便是杀头的重罪,吃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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