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记录本身就是意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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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明白,人活着是为了干什么吗或许古代的贤者能够给出答案,但帝国的历史是断代的,许多历史典籍也早已遗失在不休的战乱中了,后人没办法知道前人对此问题给出了什么样的答案。除了安泽姆之外,曾经也有其他人在公寓楼里自杀过,大抵就是因为类似的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或许我已经失去了思考这些问题的能力。与我而言,【记录】本身,就是有意义的。而【记录】,也便是我存在的意义。》陈宴看着这段记录,心想,安泽姆在帝国语中名为“圣歌”,而安泽姆也是人造生物。这说明,安泽姆和现在正在他卧室书桌上的圣歌13,其实是同一种东西——都是圣歌团制造出的仿生人。那么,安泽姆是圣歌13的前代型号吗如果是,安泽姆是第几代圣歌陈宴完全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他继续向下看去。《冰川年2月13日。距离米斯卡塔尼克大学的那些学生来公寓闹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寻找到了新的租客,并对阁楼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掩饰——我将整个公寓下沉了一部分,这样,从外面看起来,阁楼的存在就不明显了。但这样一来,公寓就多出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或许也可以用来出租》《在这段时间里,那些闹事的学生回来过,并带着一群人——他们搬走了当初被安泽姆打开的【通往黄铜管道世界的裂缝】。而他们打开裂缝的手段……真是离奇。我还从来不知道,像裂缝这样的空间通道,本身竟然可以进行搬运。他们一定把【通往黄铜管道世界的缝隙】搬到了米斯卡塔尼克大学,因为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更方便的对黄铜管道世界进行探索。祝他们顺利。他们把那玩意儿搬走了,我也轻松了很多,我一直很害怕那东西的存在,而那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似乎就一直在那——【通往黄铜管道世界的缝隙】一直在公寓的阁楼里,但我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出现的。真是奇怪,我难道不是和公寓一起诞生的吗怎么公寓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我不记得了,连曾经的笔记里也不存在相关的信息。我没办法把一切都记录下来,真相多多少少总会有所遗失。也许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但在我睡觉的时候,那些相关的记载被老鼠之类的东西吃掉了,也说不定。在帝国土地上,老鼠这样的小东西已经演变出了“冬眠”的习性,在下水道和其他安全的角落里度过漫长的六个月冬天之后,它们就会从冬眠中苏醒,到处找吃的。而我通常不会驱赶它们,因为它们是我少有的玩伴之一。我听到了米大的那些研究人员之间的交谈:阁楼里的空间相比于其他地方较为薄弱——阁楼之内的空间,和【第二层世界】之间的隔阂,比正常【现世】中的其他空间,都要薄弱一些——这是导致安泽姆能够轰开空间形成裂隙的原因之一。他们的说法,和当初陈宴他们推测出的不太一样:陈宴和那些学生,当初推测出来,【现世】是世界的第1层,【阁楼】所在的狭间是世界的第15层,而【黄铜管道世界】则是世界的第2层。这些研究人员的口述中,并没有“第15层世界”这个说法。他们把【阁楼】和【现世】看成是同一个世界层次。在他们看来,【阁楼】虽然位于世界的较深处,但依然是【现世】的一部分,没有发生大的底层规则的改变。而【黄铜管道】世界中的底层规则,则和【现世】完全不同。嗯……我竟然有些认可他们的说法。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说法到底对不对。他们搬走了【通往黄铜管道世界的缝隙】,并修补了破碎的空间。而修补剂,则是一种小型爬行类怪物的视网膜。取得视网膜的过程比较血腥,略过不谈。在取得视网膜后,他们将一种拥有刺鼻气味的绿色液体滴在那视网膜上,视网膜就自行铺张开来,从指甲盖大小那么一小片,很快就变成了单人床床单的大小。他们用铺张开的视网膜堵住【通往黄铜管道世界的缝隙】,并用一种无形的针线进行修补。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片空间被【修复】和【加固】了,一般的超凡手段已经无法将其再次打开。我再次松了口气。》陈宴快速扫过紧接着几个日期的笔记,发现大都是些非常寻常的记录,又来了多少房客,又赚了多少钱……类似这样无关痛痒的事情。他最想知道的几件事:【烟囱底下通往哪里】、【地下室后来做什么用了】、【有关当初那个陈宴的身份线索】……统统没有。而且他很明显能看出来,这几件事是被那只“灵”给刻意隐瞒了——很明显,每次到了关键的记录点,笔记就断掉了。“他妈的……”陈宴把目光从笔记上移开,一走神,身边的浓雾如退潮一般立刻退去,欧嘎米也再次出现在他身边。欧嘎米看着陈宴茫然的眼神,思忖道:“啊……又是刚才的情况吗”陈宴缓过劲来,皱眉道:“是的,而且……我怎么感觉,这一次浓雾来去的力度,比上一次小了很多”他对欧嘎米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那只灵想要跟我沟通。”欧嘎米警惕道:“和未知存在进行沟通是一件危险的事。”陈宴回道:“它手里有我想要的信息……是十分重要的信息。”欧嘎米点了点头:“那就没办法了。”他郑重道:“宴君,请始终记得,当你的身躯被占据时,我会成为你的介错人。”陈宴苦笑道:“我原来感觉你这个决定还挺惊悚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觉得,如果我的身体被其他东西占据,你还是直接把我砍了比较好。”欧嘎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陈宴定了定神,再次看向桌上的笔记。这一次,他没有把视野集中在那些缭乱的笔画上,而是拿起桌上的杂牌钢笔,找出标记有最新日期的笔记纸,在空白处写道:《怎样才能把那些关键的信息告诉我呢》下一刻,一部分缭乱的笔画支离破碎,并在他写的这句话下面重构——《我想请你帮我进行接下来的记录。》这样的交流方式果然行得通!陈宴心中若有所思:既然那只灵现在选择以这种方式进行交流,说明它很可能已经很虚弱了——至少已经不能像之前和安泽姆进行交流时一样开口说话了。陈宴想了想,没敢直接给它承诺,因为他感觉自己在纸上写字的时候,特别像是在书写承诺书……也或是契约之类的东西。超凡世界观下的很多东西都是“象征物”,如果他写下的语句真的成了他和灵之间的“契约”,那才是真的麻烦。于是,陈宴在谨慎思考之后,这么写道:《记录什么多长时间》纸上的线段不断重组着:《记录公寓内发生的一切,时间是永远。》陈宴立刻写道:《不可能。》纸张之上,缭乱的笔画像是化作了什么怪物,对着陈宴张牙舞爪:《我会给你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你想知道那个陈宴到底是谁,对吗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和你同名,对吗》对于这两个问题,陈宴还真不是特别在意。因为他已经猜出了笔记中那个“陈宴”的身份。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并不准确,但他接下来可以出去打听啊!在知道了“詹姆亚当斯”这个名字之后,他甚至可以花钱去泰盛和找消息灵通的风媒,在得到足够的消息之后,和笔记中的内容相互印证……总之,他并不是很着急知道笔记中那个“陈宴”的身份。陈宴心想,这么简单的道理,灵怎么会不懂呢那只灵或许真的已经很虚弱了,虚弱到连这样的办法都想不到的程度。那只灵……不会快死了吧在陈宴这念头出现的瞬间,纸张上出现了越来越浅的字迹:《我真心实意的请求……请……帮帮我……》陈宴嘴角勾起,写道:《这就对了嘛!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也得算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如果我有能力帮到你,出手帮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嘛!》写完这句话的时候,陈宴耳边隐隐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吐血声。接着,笔记上再次浮现出字眼:《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不用花费那么大力气让你看……》这些字迹很快解散,而后重构出另一行字:《我最后的力量已经全拿来让你看笔记了……我快要死了……但必须有人来继续记录。》陈宴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写道:《为什么必须有人来记录呢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灵几乎瞬间有了回答:《不为了什么,记录本身就是意义。》紧接着,笔记上出现一行又一行的蝇头小字,陈宴一眼看去,只见那竟是密密麻麻的《记录本身就是意义》。他心里咯噔一声。在他看到那些蝇头小字的时候,目光像是被黏在了笔记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了。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的眼结膜上,竟出现了一行又一行携带着钢笔墨迹的《记录本身就是意义》!与此同时,他耳边也出现了重重叠叠数之不尽的声音,那无数个声音有着完全不同的音调和音色,在同一时间于陈宴的脑海中炸开。在意识被无尽的《记录本身就是意义》完全淹没之前,陈宴脑袋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那只灵,失控了!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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