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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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玄洲中天国都城白玉京入夜后便下起了大雨。闪电划过长空,将匿藏在仙官杜贤府墙外的一个黑影照得透亮。那人不动声色,御气悄无声息地跃进了杜府。

“这杜星君府里谁过世了?半夜了还在唱挽歌?真是晦气!”从街角转过来两个穿着蓑衣的中年妇人,较为壮硕的那位斜着眼朝杜家瞥了一眼,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呸!杜贤也配叫星君?沈家阿嫂你刚从码头回来还不知道吧!杜家那个续弦今天早上死在了房中,听说啊是上吊死的!啧啧啧!”旁边矮瘦一点的少妇有些得意地把自己知道的“内幕”炫耀给了沈家阿嫂听。

“乖乖!我的天啊!你说的可是那个李将军的夫人?那个可怜人?”沈家阿嫂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有些难以置信。

那少妇急忙上前捂住了沈家阿嫂的嘴,慌张地朝两边看了看,低声对她说道:“你不要命啦!那个叛将的名字可不敢提,小心飞鱼司的探子半夜摸你家门!对啦!就是那位夫人!”

矮瘦的少妇再次朝四周望了望,说了句:“快走吧!”便慌忙拉着沈家阿嫂离开了杜家院墙。

杜府的高墙之内一片肃穆,灵幡挽联布满大堂之内。唱挽歌的班子已经撤去,灵堂内烛火通明,却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来!给大爷乐一个!”满脸肥肉的杜贤轻浮的声音不和谐地响起,随后便传来了一连串咯咯的娇笑声。

“哐镗”一声,瓷瓶碎地的响声打断了莺声燕语,李崇轲的怒吼随之而来:“杜贤,我娘尸骨未寒,你就在她的灵前做此等不堪入目之事,你对得起她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暧昧起来的灵堂再次陷入了寂静。

一个呼吸之后,那浮浪的杜贤声音再次响起,他咆哮着:“你个李家的狼崽子,小杂种。吃我的穿我的这么多年不知道感恩,老爷我忙前忙后办这丧事都快累死了,你毫无体恤之心,反而还要拿瓷瓶子砸我!你怎么没跟着你那弃妇一同去死?好让我早点省省心!”

李崇轲听到杜贤如此恶毒地侮辱自己的母亲,压抑已久的怒火突然爆发了起来,他怒吼道:“杜贤,这几年来你隔三岔五地无故殴打我暂且不提,吃不饱穿不暖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现在如此折辱我母亲,我岂能容你?你当初甜言蜜语将我母亲骗到手,就是为了每日问她要钱,逼死她吗?”

杜贤浪笑道:“蠢娃娃,你扛着张条凳想做什么?想在你母亲灵前弑父不成?”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说的没错,玉清疏她就是个弃妇,你那个叛徒老爹不要她了,也只有我能给她个名分。贪她钱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杜贤堂堂河中望族之后,岂会娶她一个叛将的弃妇做正室?还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又是“哐当”一声在堂中响起,随即便又女人的尖叫声传了出来。夜色之中,之间灵堂里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浓艳女子,也不顾大雨倾盆地跑了出去。

“狼崽子,你还真敢动手?灵堂之上胆敢弑父,今日就算我杀了你,天条也管不了我!纳命来!”杜贤嘶吼着,旋即听闻“仓啷”一声锐器出鞘的声音。

“杜贤,你如此中伤我的父亲母亲,我李崇轲与你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少年似乎孤注一掷。随后大堂之上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啊~~~”一声惨叫结束了这混乱的一切。只见一少年手持一把匕首,慌乱地从灵堂里跑了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不顾当头浇下来的大雨,快跑几步提起一口气,一个纵跃翻出院墙,消失在了电闪雷鸣之中。

潜伏在假山之中的黑影侧耳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确认了灵堂之中再无他人,便轻点足尖,三两步轻飘飘地落在了大堂正中央。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整张脸,雨水从抖动的花白胡须末梢上滴落下来,打在青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滴答声。

黑衣人在牌位前驻足了片刻,伸手将歪倒的灵位扶正。他私下里扫视了一遍,这原本庄严肃穆的灵堂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灵幡与挽联混杂着纸钱散落满地。

“来~~~来人!杀~~~杀人啦!”

正堂西侧的立柱下,杜贤歪趟在地上。他双眼紧闭脸上表情痛苦,右手无力的耷拉下来,似乎是断了。左手捂住了胸口,前襟已经被血液洇湿了一大批,殷红的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之中涌出来。

黑衣人缓缓抬起右手,掐指捻诀,忽然指尖散射出两道泛着白光的气息,猛然缠住了杜贤的脖颈。原本已经十分虚弱的杜贤此刻突然剧烈抽动了起来,双眼圆睁地看着眼前这人,长大了嘴巴却丝毫发不出声音,四五个呼吸之后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黑衣人散去念诀,从怀中掏出一幅卷轴抖开,袖中飞出的画笔在眼前舞了一圈,被他的右手抓住,在卷轴之上刷刷点点,泛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

出逃的李崇轲,今年十四岁。此刻的他站在刘府高大的院墙之外,他那俊俏的脸庞被闪电从黑暗中唤醒,瞬间便又隐没进了黑暗之中。原本就白皙的脸庞被雨水浸泡后显得更加苍白。两条眉毛如浓墨画就,眉梢急提,似他手中尖刀一般犀利。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眼中星光点点,手刃那个恶人之后的他惊慌之中又带着浓浓的不安与担忧。

紧锁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雨水顺着坚挺的鼻梁滑落下去,在薄薄的嘴唇上转了一个弯,随后带走了一些血水,流过下颌滴落到了地上,泛起一圈涟漪。

李崇轲抬起了头,望了望一墙之隔的竹林中,那座两层的清雅小楼。

小楼朴素雅致,借着闪电的光茫,能依稀看见窗棂上的雕着镂空的兰花图案,栩栩如生的样子让人仿佛能闻见兰花幽幽的清香。

“啪嗒”一声,李崇轲将手中的一块石头扔向了二楼东侧的一扇窗户。他的手劲极大,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兰花窗棂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李崇轲焦急地用脚尖踩着脚下的雨水,发出杂乱的水声。

“睡这么死?”李崇轲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他弯下腰,再次寻摸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在手中掂了两下,瞅准了刚才那扇窗户,一个侧身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右手发力,将石块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兰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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