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往事追忆（2 / 2）

秦川叹了口气：“这事的来龙去脉，我还真不太清楚，只听我妈断断续续地给我说过一些，但我也没有细问。”

“当时你在国外留学，我们不能让你分心，今天正好有机会，我可以详细跟你说说，”蒋俊无奈地摇头，点起一支烟，盯着红彤彤的烟头，语气中带着沉重：“那时候，韵姐白天哭晚上哭，我也陪着她哭了几次，现在想想，真他妈造孽！韵姐家里本来就反对她和蒙哥在一块儿，再加上发生了这种事，哪怕她一再表示，只要能和蒙哥结婚，就愿意把贝贝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不再生孩子都行，蒙哥却一直拒绝，理由就是自己配不上韵姐……现在一转眼，不光贝贝五岁了，连韵姐都奔三了，我也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份执着，还能再继续坚持多久……”

“那个张清，她现在人呢？”

“她把贝贝生下来后，往蒙家一送，也不提和蒙哥领证结婚的事，就准备玩消失，当时韵姐也在场，几乎就要和张清拼命，被我和蒙哥死死拉住，张清就扔下一沓钱，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她连女儿都不要了？”秦川不可置信地问。

“从那之后，张清就没出现过，只是每年寄钱给蒙哥，明显就是不要了！”蒋把突然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怒道：“我好几次都问蒙哥，你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人？他只是苦着脸，说自己喝醉酒犯糊涂，张清身体又不好，打掉孩子会有危险。”

“阿俊，蒙贝贝到底是不是蒙哥的女儿？”秦川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蒙哥带孩子去医院做过鉴定，从检验报告单看，确定是他的没错。”

秦川无语，拿起酒杯往嘴里大口灌酒，一时竟觉得无话可说，只能靠酒精来发泄情绪。

蒋俊给他杯子里续满酒，同时说道：“蒙哥也真的不容易，父母去世都那么多年了，他现在上有奶奶，下有女儿，又没什么学历和文凭，只能守着馄饨摊过日子，现在我还听人说，海棠街可能两年后就要拆迁，他们家如果没了这个摊子，以后生活可就难了。”

秦川的心情瞬间变得异常沉重。

海棠街年代太久远，拆迁是必然的事情。

他不想再聊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就换了个话题：“阿俊，我听韵姐说，你在广告公司工作，那里还行么？”

蒋俊哼哼哈哈着：“瞎混呗，反正饿不死人。”

“你买房了吗？”

“买房？开玩笑吧，我哪买的起这个！我爸妈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我外公外婆留下来的老公房，但那屋子才一室一厅，我还是只能蜗居在海棠街，天天和蒙哥作伴，像韵姐买的那两套市中心的豪宅，我连做梦都不敢想！”

蒋俊话语里带着不甘，还有无可奈何：“这几年，我当然也想过要买房，然后找个对象结婚，好好过日子，但这房价一天一个跟斗，我不吃不喝也追不上，只能等着海棠街快点拆迁，好给我分上一套房，让我作结婚用......秦川，你要知道，现在国内的行情就是这样，如果你没车没房，哪个女人肯跟你？我开的那辆宝马，都不敢跟人说是二手的！”

秦川不禁咂了咂嘴，和蒋俊聊了这么久，他才算逐渐明白了，身边的朋友们原来都是各有各的烦恼，只是在生活和家庭的压力下，不得不每天戴着一张面具，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悄悄取下。

蒋俊和秦川碰了碰杯，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和我不一样，虹姨在南桥大学家属院的房子和海棠街的老宅都是你的，你还有高学历，以后收入不会差。”

秦川很平静地说：“我刚毕业，就算过几天面试成功，进了第四人民医院工作，但也要从管培生开始做起，最开始这几年，工资不会太高，升职之路也要看自己的努力，或许还有造化。”

“管培生是什么？”

“国内的政策规定，医科学院毕业的都要当管培生和住院总，一般是三年左右，然后根据表现好坏，再跟你签合同……”

蒋俊插嘴：“你又不是在咱们国内毕业的！”

秦川无奈地朝他摊手：“政策就是如此，其实我在国外的最后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实习，我有美国的医师资格证，手术也做过好多次了，现在回了国，反而还要从头开始当管培生，我是不乐意的！”

“那你想办法，别去当什么管培生，就像今天下午这场手术，多赞呐！”

今天的手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秦川当然清楚其中的风险，要不是赵庆河确实已经病重，再加上有赵小苗的信任，否则他也不会做这样激进的事情。

当然，他多少也有点私心作祟。

可是管培生，真的是避无可避吗，那可不是三个月，而是整整三年……

还未真正进入职场的秦川，已经感到了一阵头大，不知不觉又和蒋俊干掉了几瓶啤酒。

酒，确实是件神奇的东西，秦川现在能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上这个玩意儿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酒和毒品一样，会让人沉迷其中，短暂地忘却一切烦心事，但是一旦酒醒后，要花上更多的精力，去消除那股依然留在心里的不适感。

端着酒杯，正在微醺之时，身后飘来一阵醉人的香风，同时伴着一声清脆的喊：“姐夫！”

回头一瞧，昏黄的酒吧灯光下，站着亭亭玉立的卢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