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继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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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行说:“不太适合我。”

小提琴女生说:“认识几个朋友,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就这星期六,人不少,不过我们学校没几个。”

杨景行说:“我周末没空。”

黑管女生建议:“带你的复旦妹妹一起来。”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原因,祝你们玩得开心。对了,还不知道你们芳名。”

两个女生自我介绍一下就离开了,黑管女生要了杨景行的电话,也给了自己的,说要是有空了随时通知她。

因为下午贺宏垂和龚晓玲的许多建议和提点都是值得参考的,杨景行就开始修改补充新谱子。可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敲门,还是昨天那两位男同学,今天还多带了两个听众。其中一位还带了录音笔,让杨景行胆颤心惊。

杨景行也不是个老师啊,只能顺着今天下午的收获和感想,陪同学们聊聊和声的理性和旋律的感性。聊得开心了,那几位还想加入四零二,杨景行只能说自己这个社团是个幌子,平时没啥活动,也没啥美女能联谊。

座谈会又是十点才散场,杨景行给陶萌打完电话发完短信后就差不多要回家了,一晚上几乎鸟事没干。幸好在和同学的聊天过程中他也有些收获,虽然两边不成正比。

凌晨一点半左右,杨景行正在把总谱前面呈示部的和声进行精心修改,手机响了,齐清诺打来了:“这么快,我准备响五秒就挂。”

杨景行问:“还没睡?几点了?”

齐清诺说:“彼此彼此。刚把谱子看完……”

杨景行说:“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齐清诺问:“你请假了没?”

杨景行说:“明天再说。”

齐清诺说:“是复旦那边的假。”

杨景行说:“那个不敢请。”

齐清诺说:“那你早点睡吧,挂了。”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和齐清诺八点碰头,发现彼此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两人八点半到贺宏垂办公室报到,贺宏垂却说换地方,去四零二。光纸上谈兵毕竟不行,实践才能检验真理。

龚晓玲也已经准备好了,她把总谱打印了四份,让几人人手一本。龚晓玲说看屏幕很没感觉,所以她上课都少用投影仪。

九点,四个人在四零二坐定。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两台电脑分别摆在桌子两边,两个学生这边是双排键,老师就用电钢琴。

龚晓玲说教室收拾得不错,还夸赞设备:“你们两个人都有条件,是该强强联合。”

贺宏垂问杨景行:“你父母应该知道城隍和大卫?”

杨景行点头:“知道。”

齐清诺看杨景行:“你还敢称兄道弟,不怕挨揍?”

贺宏垂不关心这个,抓紧时间开始上课:“先回忆一下昨天的,龚教授说得好……”

把昨天的内容复习一下后,杨景行再说说自己昨天晚上的新收获。齐清诺今天就比较多地发言了,对于杨景行在新作中遇到的和声障碍,她看出来主要因为杨景行尝试突破传统的和声理论却似乎无从下手,比如在强调主音还是削弱主音的问题上陷入了泥潭。

在杨景行之前的作品中,和声的运用可以说是越来越熟练自如的。比如从《雨中骄阳》到《风雨同路》,之间就有个很大的进步。老师们对《风雨同路》大方褒奖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首曲子不但旋律好,钢琴部分的和弦更是精彩。不夸张,不贫乏,实事求是,很理性的感觉。

让贺宏垂尤其高兴的是杨景行在后来进行《雨中骄阳》的管弦乐团编曲时所表现出来的举重若轻驾轻就熟,显得对配器和和声这两大件已经掌握得面面俱到了。别说学生,就算是教授或者一般的作曲家也未必能在几十件乐器的编曲上显示出那么丰富的经验。

可是如今,杨景行在这首新曲子上却表现得有点畏畏缩缩,似乎一下就变蠢了,这才十几件乐器呢。

其中的原因,两个教授看出来了,不过没说,因为怕打击杨景行的积极性或者是低估了他。

齐清诺看出来了,而且直言不讳:“……民乐的和声理论匮乏是众所周知的,我觉得需要我们去尝试去丰富。可能在老师们看来三零六不够严谨,但是觉得借鉴不是坏事……”她像是写评论一样下结论,没什么个人情绪。

这确实就是杨景行遇到的问题,《雨中骄阳》编曲的时候,他有无数现成的经验和技巧可以拿来用,就相当于学习了知识点去解决和这个知识点相关的问题。只要掌握得够扎实,不太蠢,就完全没问题。

《雨中骄阳》的好听,很商业化!说严重点就不是出自艺术家之手的艺术品,而是熟练工匠的优秀商品。

可给三零六量身打造的新曲子完全不一样,看看这个乐队组合,就是奇奇怪怪的。当然,现在已经有不少这种打着民乐的幌子演奏西方音乐的组合,有个别还做得不错,获得了一些关注或者成功。

可杨景行的目标和眼光显然是奇葩类型的,看看他的主旋律构架,总谱中各种各样的曲式技巧运用,各种各样的作曲手法丰富,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目标显然不是写一首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小曲让三零六像演奏《雨中骄阳》所谓的民乐版那样,去获得一点点喝彩和掌声。

仅仅用民族乐器演奏,那不一定是真民乐。或者还是老祖先的《霸王卸甲》,《高山流水》,《二泉映月》……重复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抱祖宗大腿最没出息,没发展就等于灭亡。

当然,除了杨景行和齐清诺,有理想发展民乐的音乐人还多。高级一点的,会写一些器乐作品,在调式上感染点中国味,听起来就很是那么回事了。可是偶尔一首琵琶曲或者一首二胡曲是拯救不了民乐的。

发展才是硬道理。杨景行跟邵芳洁学二胡的时候,邵芳洁就说起过她的偶像,一个已经旅居国外的顶级二胡演奏家,叫许可。这位大神对二胡所做的贡献才是真正的继承,没有发展你继承了有屁用!

当许可用二胡演奏《野蜂飞舞》的时候,或者是在西方管弦乐团的配合下演奏《流浪者之歌》的时候,他那无与伦比的技巧让二胡做出了对音乐的全新演绎……作为我们新一代的炎黄子孙,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刻比听《二泉映月》更骄傲。

如今杨景行想做的就是这样的事,不过不是在演奏技巧上,而是在作曲技巧上。可是他当然没不要脸到跳着脚对朋友和老师大声喊出理想的地步,所以只能点头同意齐清诺的话:“我是想找点新方法。”

其实齐清诺在写《云开雾散》的时候显然也在这方面做过尝试,她没有失败,但是也不是多成功。所以《云开雾散》尽管是首优秀的作品,但并没得到老师专家们的交口称赞。

如今这么多人在民乐发展上各种尝试的不得力,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传统音乐理论知识的匮乏。尽管我们是个爱好音乐的民族,尽管我们有《二泉映月》这种能让顶级指挥听了后下跪的音乐作品,可我们没有系统的理论知识。几千年来,我们甚至连记谱法都没有,那么多音乐作品甚至只能口头相传,该遗失了多少!

旋律和节奏是感性的,是生理性的,一个没听说过音乐为何物的人也会感受甚至创造旋律和节奏。可和声不行,这需要丰富的理论知识去理性的组织安排。

而最遗憾的是,我们的传统音乐中的和声理论知识基本为零。可现代音乐不能缺少和声和弦,连《二泉映月》也有乐团伴奏了。这就是市场!

当然,市场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当初小泽征尔第一次指挥《二泉映月》弦乐合奏时候几乎是敷衍了事,但是他听到独奏后,就哭着下跪。

可是,我们不能要求每个八零后九零后的二胡学生都朝着把指挥拉下跪的目标奋斗吧?我们十几亿人就这么点能耐么!

听齐清诺说穿了杨景行的想法后,龚晓玲也不藏着掖着了,虽然杨景行所表现出来的那点点天赋和热情在“发展民乐”这个大课题面前显得螳臂当车杯水车薪蚂蚁绊大象,但是她还是真诚地鼓励道:“想到了就要大胆去做,努力没有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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