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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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站起身来,

“祭村的条件能跟我们石斛镇比吗?…你…”

公孙老祭祀仍是那副样子,

“神灵大人说的”

……

“我们云村才是祭司一道的正统,应该由我们来扶养那孩子”

“神灵大人说的”

……

不论祭司们如何开口,老祭司只得那一句话,卡得众人如鲠在喉,却又无话可说。

最终,那婴孩便敲定在祭村住下了,而那这难得开上一次的大会便不欢而散了。各村祭司们返程路上都在暗暗的骂老祭司不要脸。

最后,祭村村民们连摆三日宴席,宴请各村,一番酒酣耳热、好话说尽,才算是消弭了矛盾。

......

“云儿,我让你背的神行符箓记好了没有”

手捧卷轴的少年点点头,“逐阳符也差不多能绘制了”

老祭司中肯的点点头,背过身去给少年竖了个大拇指。

少年人踏上祭司之路,必先修习符箓。

符箓,是云峰下诸多祭司们呼风唤雨所必须倚仗的东西,是祭司们的本钱,祭司们祈雨需要绘制祈雨符,希望阴雨绵绵的天道早些结束便需要绘制大明符。符箓的种类繁多,效果各异,来历也异常神秘,问各村祭司,都只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问哪里来的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毕竟符箓传承的年岁实在太过久远。

符箓并不是记熟便能顺利画出的,祈雨符以符箓之力,下通阴阳,上达天听,而求上苍降雨。巫祭一道的修习者,牢记符箓也未必能画出,符箓虽在脑中,但想要顺利绘出时,脑海中便如迷雾遮盖,始终看不清楚,唯有不断的尝试,才有可能某日突然“开窍”,看得清晰。

这在巫祭一途上被称作“破障”。

少年的天赋如何,老祭司是十分清楚的。

老人遥想自己少年时,跟随云村上一位离世已久的老祭婆修行。

上一代的祭司们都说当时名叫公孙颂的少年是这一道的天才。可当公孙老祭司堪堪破障时,已然三十有余。

少年能独立画出祈雨符时,不多不少,不过13岁。

符箓一道在祭司的修行道路上分了大小符箓,祈雨符是大符,每个村子祭司在成为祭司之前都需要经过各村祭司的考核,祈雨是其中大考。

少年第一次祈雨时,祭村老少以及公孙老祭司便在一旁候着。当滂沱大雨突然倾泻而至时,老祭司呆住了,看着匆匆躲雨的众人,老祭司半晌只说了句,“神灵之子,难揣难测”。而后便拉着端坐祭坛上淋雨的少年回了家。

少年便是那白鹿送来的婴儿,在祭村住下,老祭司给取名叫祭云。

祭云对自己的身世是了解的,老祭司每每餐毕便会喝上几口自己酿造的紫梅酒,老祭司毕竟年纪大了,酒量不行,几口下去人便轻飘飘的,便大着舌头给祭云讲自己当年是如何如何舌战各村祭司,老祭司原话是,“没一个行的”。祭云只是乖巧的坐着听老祭司大着舌头侃话,待老祭司趴在桌上酣睡过去后再将老人扶进屋内休息,而后少年才抽出身来,一个人坐在窗前,就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悄悄的翻开老祭司的书本。

今夜也是如此,老祭司已歇下了,能听到屋内传来微微的鼾声。

祭云翻开了老祭司视若珍宝的那本图录,老祭司说那是云村从前的那位老祭婆送给他的,是那位已故祭祀的半生心血。图录上收纳了挑夜、逐阳、神行、破障这些不常用但难学的小符,祈雨、祛寒、追月、镇宅这类大符也都有收纳,只是见解注释颇少。

祭云轻轻的将祈雨符从书页中拿出,脑海中牢记的符文与图录上绘制的图样慢慢重叠,只是脑海中的图箓周边依旧有点点迷雾遮盖细节罢了。

这些符箓的来源早已说不清了,全靠一代传一代慢慢的传承而下,每一代的传承中符箓都会存在一点细节上的偏差,结果就是,符箓的能力会随着传承越来越弱。听公孙老祭司说,以追月符为例,虽是大符,可传承至今,效能与神行、逐阳这类小符相差已经不多,耗费心力还更甚,可在传说中,追月符加持者日行百万里,一旬过九州,而今哪能啊。老祭司也是叹惋不已。

少年脑中的符箓周边之细节,凝神看去时与图录收纳的便有区别。少年也纳闷过,问过老祭司,可因为没有完全“破障”,少年无法绘出完整符箓,老人看不见也没辙,只能不了了之。

祭云抬起头,揉了揉额头,抬头望了眼窗外,清风便轻轻的灌进屋内,摩梭着少年的脸颊。

月明星稀,林间虫鸣阵阵,少年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挂着一丝惬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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