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惊蛰（1 / 2）

小雨润如酥。

青瓦将雨水汇聚成流，向下滑落，砸在街面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

长街上，原本热闹的人群被淅淅沥沥的小雨驱散，沿街的店铺也将摆在外面的摊子收起。不久，原本的人来人往便只剩下了几扇油纸伞。

吴仙之脚下水花四溅，在街道上穿梭。就在刚刚，一道特殊的气息在他的身后隐隐浮现，沿街跟了自己一路——有人在跟踪他。

“是为了什么目的？”，吴仙之一边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一边思考着所有可能的原因。

是因为自己“冶剑司”的身份？还是最近办理的案件里得罪了哪家势力？亦或者是有人想入侵临淄，找自己下手？无论什么目的，自己都要优先保命，对手敢在临淄动手，一定有所依仗。

“甩开了吗？”，气息在周围消失，吴仙之减缓了速度，慢步在窄巷的中间，环伺着前后上三个方向，以防可能出现的敌人。

雨水染湿了鞋子与衣脚，脚步声被吴仙之运起灵气隐藏起来，空气中安静得只剩雨水奔赴地面后留下的声响。四周不见一人的小巷，令整个巷子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砰！

气息伴着声响从身后乍现，吴仙之瞬间将剑抽出，转身向身后抵挡而去。

“……”

剑被手臂紧攥，斜着抵在身前，却发现身前只有雨水不断往下滴落，自己挡了个空。

然后他低头看去，一个身着藏青色便装的年轻人爬倒在了自己脚前，还背了个大包裹。

年轻人抬起来头，伸起右手一把攥住了吴仙之的脚腕，开口颤颤巍巍地说道：

“仙之……救我……”

……

“小二，再添碗米饭！”

吴仙之看着空盘子的高度在眼前不断上升，一张一张地抽走自己这个月的俸禄，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去制止，但是看到坐在对面青年的吃相，以及时不时露出的感激眼神，又生生咽了回去。

“来嘞！”，店小二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欢快，让吴仙之的心情更难过了。

“三一，你怎么跑临淄来了？你师傅终于养不起你了？”

“唔系伍嚷唔蛤三早产四。”

“咽下去再说，咽下去再说。”

顾三一喝了一大口水将满嘴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开口道：

“我师傅让我下山找差事，说来临淄会找到我想找的东西。”

“看来你师傅早有安排，那怎么让你饿成这样了？”

“下山时师傅给我的包裹准备了很多东西，唯独没给我准备盘缠！这是我四天来吃的唯一一顿正经饭了！”

“……”

吴仙之回想起了顾三一的师傅，确实是他能干出的事——为了留喝花酒的钱，克扣徒弟的下山路费。

“能遇见仙之你，真是太好了！你会养我的对吧？”，顾三一向吴仙之投去了满怀期待的眼神。

吴仙之看了眼桌子上的盘子数量，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仙之，你师傅下山是为了让你得到历练！所以才不给留盘缠。如果连吃饭都需要我来帮你解决，那么跟你在山上又有什么区别！你又怎么得到历练！”

顾三一闻言，把头埋了下，不吭一声，默默地吃着桌上的饭菜。然而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气氛在此刻，变得沉重了起来。

“……在你找到差事前，就先跟我住吧。”，吴仙之无奈道。

“来来来，吃吃吃，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顾三一立刻换了副表情，连饭菜都好像更香了。

“你此番下山入世，来到临淄，是为了调查那件事吧？”

“嗯。”

“你到临淄多久了？”

“刚到，就在路上看到你了，毕竟也三年了，我一开始还不敢认，跟了一段时间才敢确定是你。”

“……当初你托我查的事，我一直有在查，但是丝始终没有眉目，甚至连你描述的‘顾家村’都没有找到对应的。”

“没事，谢谢，我会找到答案的。别说我了，先说说你吧。看你这身行头，是吃上公家饭了？”

“大理寺，冶剑司，执剑人，帅不？”

顾三一仔细打量了一下吴仙之的装束——头发扎起，一身黑白为主色调、边角处纹有云纹的劲装，腰束得较高，衬得整个人极为高挺。再加上吴仙之尚有些青涩的挺拔五官，可谓英气十足、俊秀非凡。就是一副混不吝的表情，看起来很欠揍。

“听起来是挺厉害的，所以那是啥？”

“为民请命，执剑赫临。诛邪惩恶，天地立心！”

吴仙之说得缓慢，却在顾三一心中扬起惊涛骇浪。

老爹的话语、大师兄的教导，彷佛再次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剑在自己心中划过——正是那晚荡清人间的白川一剑。

顾三一正想的出神，吴仙之却感觉腰间一热，急忙掏出腰间的玉石，此时玉石变得透红——这是紧急集合的讯息。

吴仙之急忙喊道：“小二，结账！”

又对顾三一说道：“执剑人集合，三一，你在此等我回来。”

顾三一回过神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刚好我也有事要找大理寺卿朱大人。”

吴仙之看了眼顾三一，点头道：“好！路上说事。”

……

“废物！一群废物！”

大理寺衙内传出朱雨冬狂躁的声音。

“大人息怒，属下已经派人去查凶手了，一定尽快给出结果！”

霍修远诚惶诚恐地说道。

“不是说你，我是说国都内那些守卫。陈和要是真死了，陈家除了陈老爷子，没有人能稳住整个陈家。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临淄不知道又要爆发什么乱子。”

“朱大人所言极是，所幸陈和大人并未受伤，只是受到惊吓，这次事件只有几个仆役受了点伤。”

“启禀大人，执剑人吴仙之求见，还带了一位男子。”，外面有人传话道。

“男子？让他们进来吧。”朱雨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