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狭路相逢(下)(1 / 2)

加入书签

枯枝败叶下是深深的黑水,那冰冷刺骨的感觉霎时便把噶里的全身冻得麻木难忍。他情急之下想爬上来,但越是挣扎越是沉的快。

再加上他的衣甲多为皮制和棉制,被冰水浸透后重量激增,竟带着他直向下沉去。他也顾不得别的了,只得张口大呼救命。此时薛凯已领人加入了战斗,双方喊杀声大起,那里会有人注意他的状况。

薛凯这些人都是老兵,没点真实本领如何能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但因为欠饷、补给不足和军中腐败等问题,他们的战斗意志不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拚命。所以这样的老兵又俗称为老兵油子。

现在他们就必须要拚命了,否则不干掉眼前这些敌军谁都跑不了。结果他们真实战斗力就显现出来了,在与后金军厮杀中竟不落下风。

再加上战斗力爆表的杨林,剩下的这些后金军很快便被砍翻在地。从尸身下流出的鲜血在地上蜿蜿蜒蜒的汇在一起,显得极为狰狞和恐怖。

其实后金军的战斗力并没有后世说的的那么强悍,完全是靠某些人、某些族群夸张美化吹捧出来的。实在是当时的明军太弱,衬托了他们的存在。

蒋川这边领着人拚命用弓弩和三眼铳向北边冲来的后金兵射击,希望争取更多的时间给杨林等人。

但这股后金兵在龚佳带领下悍不畏死,勇猛冲锋。虽不时的有人中箭倒下,但剩余的人毫不理会继续前冲。

杨林与噶里这股后金军交手只不过是很短的的时间,也就是说噶里这股后金军被消灭时,龚佳率领的后金军才刚刚冲到蒋川的面前。

龚佳红着眼睛的,他是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杨林等人逐一格杀。可惜厚厚的积雪让他们根本无法跑的更快,而明军以弓弩和火铳的阻击,更让他们的速度受到影响。

“杀光这些汉狗!为噶里和阵亡的弟兄们报仇!”龚佳高举战斧,大吼着冲在众人的最前面。

“建奴上来了,跟老子冲啊!”蒋川见龚佳在后金军中是头目的样子,手持大刀便奔他冲去。

“杀!”龚佳见蒋川来到身前,跃起挥斧便砍。他现在整个胸膛都充斥着怒火,恨不得一斧子将对手劈成两半。这一斧子下去用了全力。

蒋川也是血性汉子,一挥大刀硬是生生架住了龚佳的全力一击。虽然被震得双臂发麻,但并不影响他的反击。他飞起一脚直接踹向龚佳的膝盖。

龚佳因为用力过猛,上身前倾的同时重心也跟着上移,下盘已是不稳。见蒋川这一脚踹来又急又猛,只得屈身向前急滚躲过这一脚,样子极为狼狈。不料对方紧追不放,爆喝声中大刀夹带着风声呼啸而至,那闪着寒芒的刀锋直取他的脖子。

龚佳暗叫不好,此时自己还没完全站起来,手上的战斧根本就来不及格挡。正值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后金军却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长矛狠狠掷向蒋川。

蒋川无奈只得收刀将身形后仰,一式“铁板桥”躲过长矛,而后挥刀再取龚佳。但对方早已站起身来,以战斧相迎。

俩人很快战作一团。而用长矛帮龚佳解围的那名后金军,则与冲上来的其他明军厮杀在一起。双方的喊杀声在这雪夜里显得极为刺耳和惊悚。

厮杀了一阵后,蒋川心里未免有些着急。一是怕时间久了后金军有援兵到来;二是杨林和薛凯在萨尔浒明军大败的情况下杀了二十多建奴兵,这对上面那些官老爷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严格来说是杨林以个人的勇武击杀了众多敌兵,才把被偷袭的危急局面扭转了过来,这是立下大功了。

薛凯那厮不过是个上去补刀的,算不得数。按开战前朝廷发出的赏格标准,杨林是首功不仅能升官,而且最少有几十两银子的奖赏。

自己这些营伍兵的月饷最多不过一两银子(注1),这差距也太大了,自己和弟兄们决不能一无所获啊。

明廷给官兵征讨后金的奖赏标准是:擒斩奴尔哈赤者赏银一万两,升都指挥世袭;擒斩奴酋八大总管者赏银二千两,升指挥使世袭;擒斩奴酋十二亲属伯叔弟侄者赏银一千两,升指挥同知世袭;擒斩奴酋中军、前锋、暨领兵大头目者赏银七百两,升指挥佥事世袭;擒斩奴酋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目者赏银六百两,升正千户世袭(注2)。

以上奖赏标准虽没说擒斩建奴士卒会得多少银子,但绝不会没有赏银就是了。如果按一首级一两银子计算,薛凯仅靠补刀就已得到不低于十两的银子了,这让蒋川能不急吗。

蒋川现在满脑袋想的全是赏银,看龚佳的装束就知道是一名小头目,那么这家伙的首级可要比寻常的士卒值钱多了。所以他加快手中大刀的进攻速度,一刀紧似一刀,刀刀不离龚佳的脑袋。

龚佳也是凶悍的很,知道今晚难以幸免,索性抱着与敌方同归于尽的想法拚命厮杀,弄得蒋川也是手忙脚乱一时无可奈何。

“我等速去帮忙!”杨林用青锋枪一指正在激烈厮杀的蒋川等人,向薛凯等部下大声下令道。说罢脚下加速,几息之间便杀入了战团。

龚佳极为后悔当初贪功没坚持自己的意见去叫援军,结果现在要全死在这。他用眼睛余光一扫,见四十多人的哨探小队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人在苦苦支撑,不禁长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杨林加入战团后,则让这些后金军的局势彻底变的更糟糕起来。这位年轻的明军犹如战神下凡,青锋枪所指皆是所向披靡,不断的有后金军惨叫着殒命在他的枪下,几乎无人能在他的面前走上三个回合。

他身上也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将战甲染的全是片片的暗红色斑记。枪上浓密的红缨在鲜血浸染下变成了一绺一绺的,鲜血顺着边缘不时的向下滴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