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接风(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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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突然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微有醉意,苦笑道:“虽人有贵贱之别,但终究是父生母养,历经二十载成人……”

“斩崔帛首级,自然得罪了清河崔氏……但目睹方四郎血肉模糊,在下不悔。”

大醉被抬上马车送回朱家沟的李善在心里想,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不能得个及格分?

当然了,房遗直是没有资格打分数的,李善想象中的考官是他的父亲,被后世称为最佳宰相的模板房玄龄。

已然入夜,房遗直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房门外,躬身问安。

老仆推开门,房遗直缓步入内,小心的关上门,低声将今日席间话简略明了的说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平铺直叙,并不加上自己的评价。

房玄龄手中不停,仍在挥毫,一心两用。

“父亲,李怀仁所言,与清河乡人信中提及,区别甚大,也不知何为真,何为假。”

房玄龄在外人面前向来温文儒雅,在家中倒是摆出严父的姿态,嗤笑道:“魏县大捷,擒杀刘黑闼,收复山东,多有旧友来信,赞李善之能,赞李善仁义之名。”

“李善斩杀崔帛后,却频频来信,言此人残暴,如此自相矛盾……李怀仁此人,虽然尚未加冠,却很有些城府,难道不知道斩清河崔氏子弟的后果?”

房遗直小心翼翼的问:“如此说来,今日李怀仁所言,理应不假?”

房玄龄放下毛趣÷阁,叹息了一声,这件事秦王和几个麾下心腹谋士都是知情人,有人赞,有人贬,有人激言,有人沉默,态度不一。

“清河崔氏,天下望族,根深蒂固,枝深叶茂,但也难免出几个不肖子孙。”房玄龄摇摇头,“大郎,可记得尔祖父之言?”

房遗直一个激灵,挺直身躯,朗声道:“人皆因禄富,祖父独以官贫。所遗子孙,在于清白耳。”

“贝州多地民乱兵变,乱兵不敢攻城,在城外劫掠。”房玄龄轻笑道:“武城县外,数百贼兵袭庄,闻房氏祖宅,绕庄而走。”

清河房氏,祖籍在武城县,虽也是千年世家,在清河郡名声其实比崔氏要好得多,只是名气没有崔氏大而已。

这主要得益于房玄龄的父亲房彦谦,秉性耿直,为官清廉,名望极高,对族人约束极严……此次山东门阀世家大肆兼并良田,房氏族人完全没有参与。

房玄龄又提起趣÷阁,他得秦王指令,暗中修订律法,这事儿不能公开,只能在家中,随口道:“大郎,以你视之,李怀仁此人如何?”

“虽然年轻,但所学驳杂,以仁义为先,待人友善,为人谦逊。”房遗直不假思索的如此说,迟疑了会儿又小声说:“李怀仁真的不是陇西李氏子弟?其父祖辈……至今都未明言。”

房玄龄皱眉看着长子,目光中带着批驳,“待人友善?为人谦逊?”

“此子外圆而内方,看似温和,实则心有傲气。”

“更明晓时局,目光长运,善识人长短。”

房遗直默默听着父亲的长篇大论,已经从李善身上转到教导儿子了,但始终没有对后一句话做出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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