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引 打死不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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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铺洒,月光握在手,山坳里无风,只有山上松涛声声,喧哗流转。

王泮林伸手摸到自己眼里弹出的那滴泪,完全不知所以然。

数日前,他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认得任何眼前晃动的面孔,听那位丁大先生说他得了一种失忆的怪病,听那名少年书童说他是安阳王氏的子孙王九郎,听那两个女子,一个说是他的妾室,一个说是他的未婚妻。

有着他字迹的借条和信件,还有他常用的物什,他常读的书,以及他造过的火弩火器,这几日加起来,可以开一间铺子,可他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每日吃四回汤药,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越来越觉得全身乏力,一日里睡过大半日。这么三四日之后,他便不肯吃药了,怀疑自己被一群人联手欺骗,其实却是幽禁。这些人为了不让他出去,在汤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才使不出力气。而他不吃药之后,身体果然大感不同,一拍桌子就散,一挥剑就能劈裂山石。

他本来可以就此走人,那书童却戴着兔面出现,终于让他抓住一缕记忆。

老气横秋的,活泼捣蛋的,委屈生气的,破涕为笑的,一张张面容,一张张身影,在他混沌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均是同一人。

书童说他还有个剑童,还说他一向偏爱剑童,就连亲手做的第一张兔面也是送给剑童的,所以等剑童来了,也许就能帮他记起过去的事。

他信了,为了恢复记忆,明知音落刻意戴面具想引他逾矩,他也忍下了削断她脖子的念头,直至今日才把人丢进溪水里,小惩大诫。

相对音落的急切,那位果儿姑娘,同样想对他动之以情,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此女只想利用他而已,虽不知为了何事,但也绝非儿女情长这么简单。

如此又过了几日,兔面具再唤不出更多熟悉感,心中愈发烦躁,体内气流乱冲,令他遏制不住想要破坏些什么,才似乎能抓住些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月兔姑娘终于从片缕的记忆幻化成真,王泮林感觉总算可以拨云见日,正想向她问个明白,却让她那只斧头一顿劈,连他的心都劈开了一样,疼得掉出这泪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王泮林望着对面惊红了双目的姑娘,左手抚着袖子的里边。

她和他记忆中的少女不一样,却又分明是那个少女。

她是他心里无底黑洞中唯一一簇火焰,但她似乎对他淡然,要不是他以音落引她回眸,她早已调头而去。而她劈桥亦无情,并非要对付舍海,倒像借此同他划清界限一般,让他生气。生气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和恐慌,恐慌忘却所有的自己抓不住她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一滴也是泪。”节南望着断桥那边的王泮林,眼角还热,心头难平,对于劈桥全无反省的意思,不答反问,“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我问姑娘名姓,姑娘为何左顾而言他?莫非我得罪了姑娘,姑娘正好趁我想不起以前的事,装不认识我,还劈桥以示恩断情绝?”

王泮林这几日茫然然不知前尘往事,更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如今突然见到自己觉得可以全心信任的人,而且心中止不住流溢欢喜之情,隐隐明白自己待这姑娘与众不同,哪知这姑娘真跟兔子一样会跳,难以捕捉,怎能不心浮气躁?

节南叶儿眼就笑成了弯月,“没错,我就是瞧你左拥右抱,心里不爽快,把竹桥当鹊桥劈了,怎么地?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你小姑奶奶,既是长辈,干嘛装不认识侄孙——”

大袖如鹏翅,王泮林腾身过断桥,华锦似白云,直落节南眼前。

“我不跟你打架,你点了我的穴,害我受了一箭,这会儿还头晕眼——”节南上身往后倒,刚要退开脚步。

王泮林左臂绕过节南的背,捉紧她的肩,右手托住她脑后,让她不能退开,一俯头,四唇相贴。

节南双手抵着王泮林的胸膛,感觉他的心仿佛在她手心里跳跃,比起观音庵中隔着兔面的戏吻,她这时却觉自己化成了水,指尖发凉,全身发颤,想推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闭上眼,任这人将灼热的体温传了过来,还有他狂肆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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