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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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狼环绕着刘叔缓缓走动,金色的毛发擦过他的肩膀,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柔软。它甚至如同真正的动物般轻轻嗅着男人的气味,胸腔缓缓随之起伏。

在尖牙快要贴上刘叔脖颈的时候,沃尔夫挥了挥手,巨狼轰然消散,无数细末一样的金色粒子飘扬在空中,无风自动,又迅速汇聚在青年周围,巨狼的身体重新显现,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重新靠在青年的身后,打了个响鼻。

逃过一劫的年轻人沉声道:“异能?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算得上是豺狼帮的军师角色,这次从西格尔城里拿到泰勒商会行商的消息,便是他在那穿针引线,也是因此在西格尔逗留了一段时间,刚到玛利亚准备和疤狼汇合,却发现豺狼帮已经变了天。

“没有什么特别的……”沃尔夫语气颤抖,刘叔猛地注意到青年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满是裂缝与碎石的地面中,带着点点血迹,“只是知道了我那个可怜母亲的过去而已……”

刘叔沉默不语。

豺狼帮大当家疤狼的异能梦,一直都是废土上其他野匪帮派的笑料。疤狼年轻时做梦都想拥有异能,可是造化弄人,直至三十岁也没有如愿。他退而求其次,想要有个异能者儿子,为此不惜抢来了个异能者女人,本以为可以了却一桩心愿,结果儿子沃尔夫直到十七岁也没有半点异能觉醒的踪迹。

据说疤狼起初对那女人相当不错,在她生下个儿子后更是呵护有加。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狼的期望一点点落空,加上时运不济,帮派迟迟无法做大,心中除了野心早已容不下他物的疤狼的怨气可想而知,女人的处境也就愈发艰难了起来,终于在一年前彻底没了消息。

但刘叔和沃尔夫当然知道一些真相,女人是被孤身留在北海,活活病死的。

“刘叔你说要不留一滴血地夺去父亲的位子,可我想的比刘叔你还要多,我希望父亲能心甘情愿地把帮派交给我,所以两天前,我去找了父亲,向他摊了牌。”青年缓缓道,“结果很好,就像刘叔你曾经跟我说的一样,父亲不管对我有多失望,我都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能做好将帮派交给我的打算。”

“那天我跟父亲谈的很好,真的很好,我一辈子都没有跟父亲说这么多话过。他仿佛突然老了很多一样,对我知无不言。”

“我们避无可避的谈到了母亲,我的反应很冷淡,对当时的我而言,她同样也是个令人失望的母亲。”

“父亲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他回自己的吉普车上取出一个箱子,交给了我,告诉我这是那女人的遗物,她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被自己的儿子埋葬,她毕竟还是我的母亲,父亲姑且发了次善心,满足了她。”

“我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打开了那个小小的箱子,里面只有一个骨灰盒和一本日记。”

我以为上面写的会是她的回忆录,记述下她的一生之类的,毕竟可能也就只剩我这个儿子还会愿意翻阅下这个可怜母亲的过去。可我错了,日记的主角是我,从我出生开始,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什么时候学会走路,什么时候尿床,什么时候开口喊妈妈,事无巨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很烦躁,耐着性子读下去,日记的最后是她对我的期望,她希望我离开废土,到都市里去过安稳的生活,不要去继承父亲的事业……

我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没有看到一丝……怨恨,只有母亲那浸透纸张般的遗憾。

我扔下日记走出了帐篷,走在玛利亚之城的夜色里,不去看路,只是走着。我回想着我那可怜的母亲,突然发现我从未忘记过她,我怎么能忘记她?

可我做了什么呢?我回想起在父亲告知我她死讯的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感到伤心,那一天我在想些什么?

我感到无数的思绪回荡在脑海里,愤怒,焦躁,不甘,悲痛,绝望……我终于意识到,我将会孤身一人,再没有人会无条件地爱我,哪怕我是她全部苦难的来源。

那一刻,无数的心跳声响起,宛如我在唱片里听过的交响乐一般,它们呼唤着我,回应着我,当我回过神来时,狼群出现了。

我的异能终于觉醒了,以我母亲的一生作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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