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九公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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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

随着一声急促慌乱的呼叫,躺在钓鱼台上的女孩惊觉而起。映入她眼帘的第一个事物是美好的,那是一轮正在冉冉升起的红日,如同她的青春一般,迸发着活力,然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见到海水的刹那,她本是有些安心的,因为身为一条龙,没有比见到海水更让人安心的了,毕竟龙族是是海洋的霸主。

随后,她便感受到许多道突兀的视线,如同针一般落在她身上。刚安下来的心立马悬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环视一圈,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十数人的样子。她本能地去试探他们,但是很快便发现,这十数人里的任何一个,自己都看不透,如同蒙着比深海还要深的幛水。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几年前的一天。那天是同样的晴朗,也同样是在海上,也同样面对着十几个人,但是那十几个人是飘荡在海上的盗鱼人,他们要将自己扒皮抽筋喝血吃肉。

想到那一天,再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除了穿着以外,这些人同那以海为家,以盗谋生的盗鱼人没有任何区别。她开始害怕,慌乱,以为那一天重现了。

本能让她脖颈上涌起一层金色的鳞片,双眼眼瞳变得深邃,就如同深蓝的大海。

“你们是谁!”

即便她的嗓音还很稚嫩,但是带上一股龙威后,也颇有一些震慑感。但也仅仅如此,无法再做到更多了。毕竟,围在她周围的可不是什么盗鱼人,而是一方水土里正儿八经的大能高手。让她一下子面对上十几个合体境界起步的人,尽力做到说话不结巴已经很不错了,要反抗或者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心理活动很是丰富,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禁不住回忆起上一次搁浅落到别人手上的时候,有一位了不得的帅气的前辈救了自己,而这一次之所以逃出龙宫也是为了寻找恩人。于是未经世事,还怀揣着天真幻想的她开始想,自己那位帅气的前辈会不会又一次在危急关头时出现然后打跑这些恶人,拯救自己。

即便周围的人还没有开始说话,她已经先入为主地给他们全部都打上了“恶人”的标签。尤其是她面前这三个看上去长得斯斯文文的人,已经被她认定为大恶人了。在她看来,谁会穿着儒衫下海啊,肯定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想到这一点,她又决定了,不论他们待会儿说什么,都不要相信,那肯定是骗自己的。

短短的一句话的时间里,她心里想了许多,警惕地看着叶抚三人。

叶抚瞧了瞧这长着小小龙角的女孩儿,开口边问:“龙王的女儿?”

龙是他钓起来的,自然由他来问。

女孩儿愣了一下,这怎么一下子就把自己认出来了?不应该啊,这不应该是盗鱼人有的见识啊。她瞧了瞧叶抚,见他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正打算应下来,但是转念一想,万一这家伙跟父王有仇的话,说不定他就会拿着自己去要挟父王,不行不行,不能跟父王添麻烦,就算不是父王的仇人,说不定他也会为了向父王邀赏把自己给送回去,要是被送回去了,估计就更加难逃出来了,也不行,她如是想到。

总之,不论考虑哪种情况,她觉得自己都不能暴露身份,“不!我不是!我只是一条普通路过的龙!”

叶抚笑了笑。

先入为主给叶抚打上“大恶人”标签的女孩儿见着叶抚的笑,立马觉得他肯定是想显得和善,然后让自己放松警惕。简直虚伪!恶劣!

叶抚伸手一扯,将鱼竿扯了过来,鱼钩上的饵料已经被咬掉了,他问:“普通路过的龙会吃这鱼吃掉的鱼饵?”

“肯定不会!”龙族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她撒这种谎。

“那为什么你会被这鱼钩勾住?”叶抚问。

“碰巧!碰巧而已,我只是游过去,就不小心被勾住了!”

叶抚看明白了,这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而已,“但你被拉上来的时候,这鱼钩可是挂在你的嘴巴里的。”

“那我肯定是刚好张嘴了!”女孩儿恨恨地看着叶抚,她知道了,就是面前这个家伙把自己从海里拉上来的。

叶抚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她面前。

“你要干嘛!”女孩儿有些慌,但神情上还是倔强的硬气。

叶抚向她伸出手。

女孩儿下意识地用双手挡住,龙威凝聚在手上,“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叶抚没有管她,右手径直地伸到她脑袋后面。

女孩儿一见这姿势,心里想,难道这是人类可惜吸食别人精气的邪恶神通?她立马想要反抗,但是还不待她有任何反应,忽然感觉到喉咙一紧,身体悬空了。

她愣神片刻后,忽然发现自己被这个家伙一手给提起来了。

她呆了呆,然后拼命地挣扎,“你要干嘛,混蛋,你要干嘛!”但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只手,不仅如此,便是身体里的力量都使不出分毫来了。“我是龙!龙!龙啊!不是蛇,没有七寸,没有七寸啊!你是在羞辱我!”

被人拧住后颈,像捏蛇一样捏着,这是对龙族莫大的侮辱。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和龙威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无法挣脱,反抗不了,心里面一憋屈,一急,两只眼睛立马就不受控制地淌出水来,大颗大颗地滴在地上。坚守着最后尊严的她又不肯哭出声来,就使劲儿抿着嘴,一抽一抽的。

叶抚并不是当捏七寸一样捏她脖颈,也没在羞辱她,只不过是以前养过猫,习惯了提后颈。

他见着这龙九公主眼泪淌个不停,便说:“我是来钓鱼的,不是钓龙的,所以按理来说,要把你放生的。”

“放生?”这个词被女孩儿捕捉到,立马就止住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叶抚。

“正常情况下,我不想让你上钩的话,你就是去跟与抢着吃鱼饵也上不了钩。”叶抚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刚才我在想其他事情,走神走得有些严重,没有注意到你的情况,就把你给钓上来了。本来打算正儿八经地问你一些问题,但是你似乎很警惕我们,怕是什么也不肯说。我呢,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爱好,也就不打算套你的话。”

说着说着,叶抚便提着她走到了钓鱼台边,“我跟你无冤无仇,只是不小心把你钓上来了,没打算要你干什么,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说实在的,这位九公主真的不如一条鱼对叶抚来说有用,起码的,鱼还能吃。

这番话听在女孩儿耳朵里简直可恶,因为她觉得叶抚在把她跟鱼作比较。

“现在我就把你放回去。”叶抚站在钓鱼台边,想了想还是提醒了提醒,“先和你说一下。这里是北海,海底的鱼、海兽等等都是没有开灵智的,不会畏惧你的身份,所以你进了海后自己小心一点,不要被吃了。”也是见着她不谙世事,太过单纯了,叶抚才会好心去提醒一下,若是碰上别的一口一个混蛋的骂自己,早就一巴掌掀飞了。

他估摸了一下,这位九公主虽说是龙王的女儿,但境界嘛顶了天也就是个分神境界,算上她太过单纯,真实实力还得打折。就她这个本事,进了海,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被吃掉,毕竟龙对于海兽来说是大补。不由得怀疑她是如何从南海到这北海来,稍稍推衍了一下,才明白了,她是被卷进了深海漩涡,在海之下的裂缝里稀里糊涂地到了北海另一边,然后被先前那头出海造成的海浪卷过来的。这么想来,叶抚发现这小家伙运气还很好,进了海下的裂缝居然还能出来。

“这么着吧,你自己做决定,要是你敢去面对北海的那群海兽,我就放你走,要是不敢的话,我就请人把你送回去。”

要是龙九公主死在北海的话,怕是李命又少不了麻烦。叶抚又想到这一点。

事实证明,叶抚还是低估了她的天真程度,只见她撅着个鼻子,“有什么不敢的!”一脸的要强的样子。

叶抚这才反应过来,对于这样的小家伙,不应该用“敢不敢”这种词,因为要强骄傲的性子里,肯定是敢的。

“算了算了,算我输。”叶抚有些无奈,他决定还是把她交给李命,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小家伙能活着游出这片海的方式。若她死了,肯定是个麻烦,叶抚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麻烦,但对李命来说就不一样了,神秀湖大潮在即,若是给他摊上这么个事的话,估计得很是恼火。

叶抚无所谓麻烦,但是也不想给别人添一些麻烦,何况是也算聊得来的李命。

原以为要逃出升天了,见着叶抚又拎着自己往回走,女孩儿急了,张牙舞爪地说:“有本事放我走啊,是不是怕我进了海就抓不到我了!说好了放生,又说话不算数!放开我,放开我,混蛋,骗子!”

叶抚沉声道:“你就那么急着去送死吗?”

他的语气颇为幽沉,冷厉的感觉如同寒霜进骨一般,一下子就吓到了她,闭上嘴一句话都不敢说,脖颈出涌起的鳞片都吓得缩了回去。

走到李命面前,叶抚松开手,把她给放了下来,然后对李命说:“还是你来处置她吧,扔进海里怕是活不过一个时辰。”

李命笑了笑,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叶抚为难。他招了招手,“小家伙,过来。”

脱开了叶抚的手,女孩跟脱缰野马似的,龙的骄傲又升了上来,“你谁啊,大叔,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

李命一把年纪了,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他笑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去过龙宫,勉强也算是给了一份贺礼。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吗?我想想,你的名字应该是敖听心,也叫敖。”

女孩儿稍稍一顿,狐疑地看了看李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命立马笑了起来:“你既然知道敖听心是你的名字,先前还那么倔强地说自己不是龙王的女儿。”

敖听心立马黑了脸,“你算计我!真是狡猾啊,人类!”

李命没在乎,说道:“我叫李命,大家习惯叫我长山先生,或许你听过我。”

敖听心的确是她的名字,长山先生她的确也听过,从自己的几位兄长那里听过。但在兄长们的话语里,长山先生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站在天下的巅峰,很高很高,可能比自己的父王还要高。但正是因为长山先生很了不得,所以她不信面前这个狡猾的人类是长山先生。

“你说你是,你就是?”敖听心依旧是一脸警惕。她不经意撇头看了看,发现刚才拎着自己走的那个大恶人已经坐到一边凳子上晒起了太阳,一脸舒坦的样子。他舒坦了,她心里就很恼火。

李命摇摇头,“算了,不和你说那么多了,这船上很安全,你先待一会儿,过几天等我们回到神秀湖后,我托人把你送回去。北海海底的确太危险了,你还小,想闯荡还是大一些再来吧。”

“神秀湖”、“送回去”、“你还小”三个词听到敖听心耳朵里是不同的三种情绪。惊喜、害怕和恼怒。她惊喜于自己居然要到自己的目的地神秀湖了,害怕则是怕李命真的把她给送回去,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恼怒自然是恼怒的他说自己还小。差不多是个小孩都讨厌别人对自己说“你还小”,龙王的女儿也免不了俗。

“神秀湖,这艘船真的会到神秀湖去吗?”敖听心揪着个眼睛问。

李命点头,“这艘船就是从神秀湖开过来的。”

敖听心“哦哦”地点了点头,忽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也不警惕了,甚至笑了起来,“那好吧,我就待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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