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狡狐言（2 / 2）

一声轻唤，定身法般将胡十七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缓缓地回头，对上了第三道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影子，退后半步，后背不知何时抵在身后的烟囱上。茫然与慌乱一时间取代了他的笑脸，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寸：“十九妹……”

她穿着一袭红衣，两只狐狸耳朵微微地颤抖着，看着胡十七，一双眼里仿若千言万语，带着思念、眷恋和责问：

“十七哥~大先生的死……真的与你有关么？”

孔雀和另一边的影子向前了一步，彼此对视了一眼，却又默契地停步，看着楼顶正中的两头狐狸。

他看了她一阵，终于叹了口气，无奈与苦涩在脸上一闪而逝，再次恢复了狐狸式的微笑。

“我说不是，你会信么？”

“十七哥说，我就信。”她点点头。

“胡十七！”‘太伯’尖声道：“你实话实说，黑子那事真相究竟如何，全说出来便让你安然离开！我和孔雀确实留不下你，但是让你滚蛋之时带着一屁股的伤却是毫不为难，你还有恃无恐么？”

“大老爷之事胡某难辞其咎，但决非胡某本意。”胡十七叹口气，看着天空，突然一笑：“至于黑子的事情，胡某也想知道，你们信么？”

孔雀默然，胡十九如释重负，双目间却更为悲切，太伯声音变得更为尖锐：“好啊，你承认这事情和你有关了，你还不全说出来？你当初鼓动着那三家造反，真的只是想逼着大老爷赶走剑飞那小屁孩？”

“我胡十七就是这样的性子，信也罢不信也罢，全在你们。”胡十七眯起眼睛：“不过，你们以为胡某别有居心，那小白大人呢？它就是专一为了你们着想吗？听说他要带你们离开人界，山海是什么地方？嘿嘿，小白大人那个性子，果真就是大公无私？哈哈，我妖族会有大公无私之辈？哦~我倒忘了，小白大人他是——”

“闭嘴，滚蛋！”孔雀轻喝，一根羽毛带着七彩光华飞了过去，击中的地方化作一道黑烟，缓缓地在空中飘散了，空中尤有声音传来：

“胡某去了，你们好好想想，嘻嘻~无论如何，这北江之墟的事情，从此和胡某就没关系了。”

……

“你的身体状况很好啊，而且，远比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要壮实得多。”

医生拍着晓宇的肩膀，表情有些赞叹：“看起来你也不像是在乡下长大的，但这体格……真没说的~良好的生活习惯以后要保持呀~虽然现在一些毛病看不出来，但是坚持下去形成习惯，以后是大有好处的。”

“那~我的肠胃没什么事吧~”晓宇挠挠头。

“怎么特别关心这个问题？像你小姨说的，这几天总是做梦被人一刀刺在肚子上？”医生笑了笑：“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老想这种事情？指标一切正常，如果你总做这种梦，恐怕以后反到不正常了，精神给肉体的影响是很厉害的，你要注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要总想这些不好的事，我会和你家长说的。”

“哦~好……”晓宇松了口气。

“不过，说道精神对肉体的影响。”医生沉吟：“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小丫头精神状况就非常的不好，胫骨的粉碎性创伤，应该是最近一年的事情吧，恢复的太差了，恐怕以后离不开轮椅了，还有，身体也十分虚弱……最好还是叫家里人过来，好好地讨论一下后续的治疗问题……实话说，在这个县城里头，医疗条件可能还不太够，最好转到江北市里头……”

“唔！”

晓宇低着头在走廊上走，蓦地撞上一堵厚墙似的撞上一个人。

“你能不能走路的时候专心一点？”剑飞敲了下晓宇的脑袋，生气地说。

“对不起。”晓宇赧然：“我有点儿走神。”

剑飞扫了一下不远处的病房：“我过几天就要回市里去了。”

“啊？”晓宇眨眨眼睛。

“年都过完了当然要回家，不然寒假作业岂不是写不完了？”剑飞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呀？混饭吃不用学历……”

“妈妈也叫我以后出国念书来着……”晓宇抗辩了一句，却见剑飞嘲讽的眼神，有些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更加奇怪。

“算了，不提这个……”剑飞围着晓宇，绕了两圈，蓦地靠在墙上，捂着额头咳声叹气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什么这样那样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这样境界落入下乘、行事冲动又习惯性走火入魔的家伙，确实不应该碰姥爷留下的东西。不过我很怀疑，你真的就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不会像我一样堕入心魔吗？”

“心魔穿透你的元神，你没有感到痛苦~可以理解为你心境大度。”他靠在墙上，审视着晓宇：“你让我放开，可是放开真的就这么容易？还是你没有遇上过自己放不开的东西？”

“当然有。”晓宇点头。

“别急着说有或没有，你表哥我会看着你，有朝一日你也落入了下乘，着了心魔，我肯定不能让姥爷的心血因为这样消耗掉。”赵剑飞哼了一声：“不过在这之前么~”

他掏出华威手机：“把你平板出来~我记得你这个是能插卡的。”

“干嘛呀？”晓宇愣愣地拿出了平板。

“扫微信啊！”赵剑飞低头嘀咕，半天没听到声音，他看着对着平板发呆的夏晓宇，伸头看了一下一片空白的应用栏，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你这个……怎么除了阅读器和超星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平时我都用它看书上课的，妈妈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时间还会教坏小孩子。”晓宇好奇道：“尤其是微信什么的……妈妈说发现我用就把它收走，那是坏东西吗？”

“那你平时怎么和大姨联系的？”剑飞额头上露出一个凸字。

“短信就行啦。”晓宇道。

“……算了。”剑飞无语良久：“还是老老实实加手机号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