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剑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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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追日挺立在轻风小雪之中。

右掌中握着秋泓流水般晶莹的「八卦回真剑」。

剑已出鞘,雪白透亮,几乎像水晶。

他的身前,武当「太极八剑阵」早已准备好阵势,硬生生挡住从藏宝阁灰烬中跨步出来的唐凝风和足利贝姬。

「追日一剑,当下转世!」唐大公子低声朝身旁大美人轻叹一声,道:「哥哥我礼让姑娘先挑对手。」

足利贝姬吃吃笑了两声,脆悦如金铃风响般扩散到夜空。「本姑娘不是说要保护你嘛?」大美人用白晰玉指一点那八个道士,接着道:「那吃点亏好了,我来对付这八个……。」

唐凝风少爷瞅了人家一眼,哼哼两声便朝那些武当道士背后的皇甫追日招手道:「喂,老小子,今天不会打了一半又走人了吧?」

皇甫追日颔下黑须在风中轻飘,风冷,声音更冷:「唐凝风,老夫今夜就是守在这里不让你越雷池一步。」

这话怪怪的,莫非兵王大举攻上了夸父山,各有各的任务分配?唐大公子双眉一挑,仍旧是嘻嘻笑着:「这么瞧来,今晚夸父山有事啦?」

皇甫追日也不急,缓缓道:「阁下和足利姑娘只要待在这里,本人保证没人会对两位有任何攻击!」

对方不急,唐大公子也挺有耐性:「这档子事哥哥我可要算算清楚……。」

他边说,还真扳着手指喃喃自语算着:「兵王五子,一个对付哥哥我;那个爱穿黑袍的老小子羽墨对付龚天下;听说还有个穿大红袍的怪老头绝杀,大概去应付宗王师……?」

唐大公子喘了一口气,又接着半翻起白眼来算着:「如果有一个留在洛阳监控那些从蛮夷各国绑架来的王公贵族,最后还剩下一个……对付藏大小姐?」算到这里,他可是大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你们的目标应该是宗无畏?那谁去对付他?」

这厢分析下来,皇甫追日脸上表情没什么反应,眼光之中却有一丝警觉。

是不是唐凝风判断精准,猜透了他们的计划?

足利贝姬姑娘娇笑一声,可凑到唐公子身边问道:「唐状元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狙杀宗无畏?」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咱们唐公子好像挺明白似的,道:「为了要东海霸帝庞动战跟他们结盟!」

皇甫追日不得不出声,冷冷一笑:「唐凝风,看你平日吊儿郎当嘻皮笑脸,不过也不是没脑袋。」

唐大公子可不松口,追问了:「皇甫老儿,你应该叫兵王追日吧?这么说来,哥哥我方才那番推论是对了?」

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武当第一俗家弟子,像豁出去了般,沉声寒冻着脸,道:「猜对了八九分,嘿、嘿……,你太小看了羽墨先生,以他一人之力已足以应付龚天下、藏雪儿和那条狗!」

如果这话是真,唐凝风公子可想到一个惊人的可能:「你们兵王到夸父山只有三个人?」

皇甫追日傲然昂首,冷冷道:「够了!」

「所以,狙杀宗无畏的不是别人,而是庞动战?!」唐大少爷啧啧了两声:「真是精彩──两个受重伤的死对头面对面来一番你死我活?」

皇甫追日双眉一挑,不知是否这次行动秘密全给唐凝风套问了出来,怒沉一喝:「唐凝风,你现在想活也不行!」

话起剑出,剑快如电!

皇甫追日凌空越过身前武当那八名道士,晶莹剑身幻化出百剑同用,彷如一圈剑轮往唐凝风罩下。

剑轮如日──追日一剑,当下转世!

唐大公子拍了拍手,嘿笑两声边朝足利贝姬道:「扶桑大美人,那八个不分是非黑白的牛鼻子道士就交给妳了!」

他这么说,是心底下有点担忧。

「太极八剑阵」在武当中的份量举足轻重,如果他们听到了皇甫追日是兵王之一,而还听命于这老小子,可见武当派的大权已非当今掌门玄华道长所掌控。

如果兵王一脉已经打算化暗为明,直接夺取中原各门各派势力,那么以他们的行事必然是有十足把握一战功成。

一念转想间,皇甫追日的剑轮已至!

唐大公子不由得有一丝赞叹,昂首眺望间竟然毫无空隙。这简直难以思议,对方的剑炁似乎每一跳动间都正好封锁自己可能的突破。

「圆融之中,自有万钧之力;练虚还实,本来天地大道。」皇甫追日的声音,在剑轮之后又冷又沉又像嘲笑般响起!

唐凝风状元大大吃了一惊,忍不住皱起双眉。

皇甫老小子方才这番在剑道上所悟以及运用的功法,几乎和自己师父所教导的武学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合相里,空有本是一如;有招无招,虚实真用一心!」

他窜身,立即被庞大的剑气笼罩全身;眼角下瞅间,武当那八个牛鼻子道士早已围杀足利贝姬──八剑齐发,太极合一!

唐大公子叹了一口气,斗然在剑轮光华中一化为二!

一化为二﹖皇甫追日大吃一惊,简直难以相信。

正明圣殿外,几把火柱在风中旺盛的燃着。

坐在殿前石阶上,藏雪儿忍不住偏头端详身旁这个和维摩大犬逗耍的男人。

方才来的时候,殿前奇门花苑已不知被何人改过,但是龚天下却能视若平常,就这么带领大家通过。顺便,将身中奇毒奄奄一息的鼎冷世一道带出来。

没有人问龚天下如何通过,反正这个人行为就是与众不同。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圣殿之内,宗王师救治宗无畏。

「丑时初起,天地星斗方位正可以圣殿布局交会;」宗无畏告诉他儿子︰「这是爹这些日子,在正明圣殿里观察颜龙月育和邝山海两大奇人,所隐藏在山海经壁画里的秘密,有所得悟……。」

所以,宗王师要治愈他爹亲身上重创,只有利用这个时机才能事半功倍。当然,他们一定需要护关的人,而且是要绝顶的高手。

否则气机一岔,双双殒命!

这种事本来是要由魔教那剩下的三名长老负责,但是生死交关,那三名长老真能保护得了外敌入侵﹖宗无畏正自沉吟,未料龚天下已经带着维摩大犬和藏雪儿敲了他们父子房门,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宗无畏呵呵大笑,用力一拍儿子肩头,道︰「龚天下一生无论世人瞭不了解他,你都要跟他成为生死之交!」

那时是子时过半,藏雪儿忍不住抬首仰望了苍穹;此际,星移斗换,已是丑时欲至。正眺望间,那只维摩大犬沉鸣一声,斗然站起,颈后那绺白毛贲张,两颗褐色眼珠子直盯着殿前花苑。

藏大小姐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兵王一脉真是要在今夜和夸父山魔教了结今生恩怨?!

眼前花丛晃动,火把照明之中,是柳破烟抱着坐在木轮椅上的柳破天出了奇门花苑。只不过在柳破天轮椅扶手上,横跨了一只如人大小的灰白色圆柱物体,好似一根巨大的象牙?!

「两位请留步──。」

藏雪儿柔声轻道︰「圣殿之内有正明教要务进行,如果柳庄主想要藉秘道下夸父山,请过了丑时再来……。」

柳破烟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鼎冷世一眼,又看了看龚天下和那只瞪大眼睛的维摩大犬,哼了一声︰「堂堂藏门别苑的藏大小姐何时成了魔教的看门……守卫?」

柳破烟硬生生把「看门狗」三个字给改了,但是不屑与愤怒却在脸上显露无疑。

藏雪儿也不生气,仍旧是柔声浅笑道︰「柳庄主别生气,小女子和龚状元是受朋友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嘿嘿嘿──,宗无畏是在里面藉由丑时星斗大气来治愈体内被震断一半的经脉吧?」

木轮椅上,柳破天突得桀桀怪笑两声,嘶哑着嗓子尖声道︰「家兄也是要带着老夫入内疗伤……。如果藏大小姐硬要阻止,老夫心脉一断神仙无救,妳又如何看法?」

藏雪儿双眉轻蹙,柔声回道︰「的确是两难之事。不知柳二庄主又有何看法?」

「这倒不难──。」

柳破天瞳孔精光一闪,尖着嗓子道︰「要不,妳放我们兄弟进去,老夫治伤所需方位和宗无畏不同,各据一方互不干扰……。」

「另外的方法是……?」藏大美人缓声追问。

「第二个法子更简单──。」柳破天转动他那颗大脑袋,盯向龚天下︰「听说龚状元身上有一对雌雄离地神龟,请他交出来借老夫一用!」

这种事可不是藏大小姐能决定的,她只有轻柔一叹,望向龚天下。只见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只是用手指了指瘫在地上的鼎冷世。

柳破天啧啧怪笑两声,尖着声音嘎嘎道︰「好!老夫解了这不知死活的女娃子身上奇毒……。」

话声一落,柳破天从怀中以他仅能运用的两指挟出一支暗黑药瓶,扔给了龚天下,道︰「早、午、晚各服一粒,这女娃子身上七种奇毒便解。」

龚天下也默不作声,将瓶塞拔起倒出三颗朱红药丸,又将瓶塞塞回,随即由怀中取出一对离地神龟连同药瓶交给柳破天。

「好!好个龚天下,取其所当!」

柳破天忍不住尖着声音喝采︰「当今中原武林,除了家兄以外,只有你一个是老夫看得顺眼!」

他啧啧怪笑一声,又道︰「你放心,老夫用完以后自会将这对神龟交还给你去放生──。」

那厢柳破烟将他胞弟连同木轮椅轻放置地上,耳里听着柳破天边观察星象边道︰「紫微居中带七杀,左辅右弼夹命门,机梁对宫禄存在,阴阳反背巨门开……。」

「好!大哥请放在文武双曲交会天同贪狼处!」柳破天似乎勘破玄机所在,用手指着台阶前三丈处,尖着嗓子桀桀得意怪叫了一声︰「邝山海和颜龙月育前后数十年相较机关天意。哈哈哈,妙绝妙绝,这两大奇人果然是洞察大道之人!」

柳破天这厢似乎是极为兴奋,看着他胞兄将那圆柱之物以尖端那头振臂插入地内固定竖起。藏雪儿注视着柳破天边指挥摆放角度,边抬头看着苍穹,似乎在寻找天地间连接之处。

「龚状元,对眼前之事看法如何?」藏大美人忍不住轻声问着龚天下︰「难道天地之间真有造化大气?而柳破天竟能用这种方法将它连结?」

龚天下沉默片刻,看着柳破烟将他胞弟抱起,放入那好像巨骨之物的圆柱内。那圆柱够大,正好柳破天的身体藏置于内,仅露出那颗大头来。

「大哥,请将两只神龟放在小弟左右耳后……。」柳破天那张脸似乎因兴奋而涨红,忍不住得意尖锐着嗓音道︰「只要一炷香的时间,不但小弟心脉可以保住二十年不断,而且甚至可以恢复四肢功能!」

柳破烟边将离地龟放在他胞弟耳后,边惊喜应道︰「果真?天弟如果真能恢复手脚功用,那真是天恩浩荡,为兄立即发放五十万两银子赈济天下苍生!」

「哈哈哈,大哥真是好大手趣÷阁,那已占我们破烟山庄一半资产。」柳破天开怀而笑,嗓音尖锐中带着兴奋不已。

「能治好天弟,钱财多少只是报答天意!」柳破烟显然也兴奋起来,看着那左右离地神龟弓起背壳抓住柳破天耳后穴脉,同时那神龟的大头拉长脖子轻轻张嘴咬住耳内软骨。

蓦底,这巨骨圆柱不知是否天地交感之故,隐隐然泛着一股亮蓝光彩,其间又似有气机盘旋!

「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龚天下也不知是否应答方才藏雪儿问话,忽然低声念起周朝圣人庄子外篇中的「天道」内文;忽儿间一转,接念着内篇「大宗师」:「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

藏雪儿大美人耳里听着,她冰雪聪明似有所悟,回道:「前段庄子『天道』所言的是天道运行不息故万物得以生长绵延。帝王之道亦同,必须心中有德有慈,才能令天下归服?!」

她心中略为一转念思考,又接着道:「后段『大宗师』则是指知天理知人命,以德性养心自可天人合一,循乎大道便可以长保寿命而不夭折?这就是人的智慧所能达到最圆满境界?!」

龚天下又没有接话回答,只是搔弄着身旁石阶上维摩大犬的头顶,轻轻叹了一口气。

夜更深,风似乎更冷了些;龚天下叹的那口气,似乎有着千言万语的因缘潜藏在里头?藏雪儿想问,眼前却出现了两个人。

兵王羽墨和庞动战!

藏雪儿双眉微动,人已起身,道:「两位大驾何意?」

眼前,庞动战昨夜内创似乎好了几分,虽然脸上气色不是挺好,但是那高大的身躯恍如一座山岳,自有一股摄人威势。他沉哼一声,轰然大笑朝圣殿内叫喝道:「宗无畏,本座庞动战已经到了你魔教内堂,不敢出来应战吗?」

「汪!」

不过须臾时间,长白山白额大虎狂跃而至

那只维摩大犬倏忽间大叫一声,声如雷响,倒有点跟庞霸帝一较声势的味道。

庞动战一双浓眉飞张,沉哼道:「狗儿畜生别猖狂,本座自然会帮你找到好对手!」

庞动战冷冷一笑,便是沉啸一声;不过须臾时间,这夸父山便听到一阵鸟惊兽奔的喧吵声。随即,一股腥风暴至,正是那头长白山白额大虎──搏龙霸虎狂跃而至。

当下,一犬一虎怒目相视,全身皮毛全数贲张怒起!

「桀桀桀──,真是精彩好戏!」

奇门花苑里闪出一道红影,那宽大衣袍展呈圆形,彷如巨阳坠地忽儿间便到了兵王羽墨右侧,怪笑道:「羽墨先生──,外头交给你处理,我绝杀就进去找宗王师啦!桀、桀、桀……。」

这兵王绝杀弓偻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好似站不住脚。羽墨先生轻摇手中羽扇,微哂回道:「绝杀兄弟请小心应付,宗王师此人吾等尚未完全探测明白。」

「羽墨先生放心──。」

绝杀怪异嘶哑着声音道:「那小子还不成气候,我就去取了他的首级来做和东海霸帝结盟的贺礼!」

庞动战哈哈大笑,应道:「好!只要取下他们父子两人首级,我庞某人便和兵王结盟,一统天下,势力瓜分!」

龚天下此时也缓缓起身,一跨步便到了兵王羽墨身前。对方,羽墨先生则淡淡一笑,自有君临天下的气度,道:「以你一人之力非本王对手,藏门大小姐也一起出手吧?!」

藏雪儿略一沉吟,看着龚天下背影说道:「龚状元可以独力应付吗?此刻圣殿内宗少教主和宗老教主正是运功续脉生死关窍之际,雪儿不能让这位兵王绝杀侵入──。」

「啧啧啧──,妳这小女娃子,挡得住老夫吗?」绝杀怪老头不知是愤怒还是嘲笑,一张脸──不,是全身慢慢涨成红通,几乎和那件大衣袍同样颜色。

「一身剧毒,八十九种!」

龚天下忽然喃喃自语,像是指出兵王绝杀一身特异之处,又像是提醒藏大小姐提防:「凡有所触,万物丧命。孤独之人──。」

最后这「孤独之人」四字,恍如打中兵王绝杀心中痛处。便见他脸色由红转黑,咬牙怪声叫道:「羽墨先生──,这小子请交给我来对付,我要让他惨嚎终生而死!」

羽墨先生双眉轻皱,淡淡道:「绝杀兄弟,莫中了对手的激将法!且按原订计划行事……。」

绝杀怪老头这回好像真豁出去了,卯起脾气来怪叫道:「你不让我先凌杀这小子,我绝不进去砍下宗王师的人头!」

皇甫追日的剑舞得更快,他终于看清楚唐凝风不是一人变成两人,而是对方不知何时脱下外袍,并且以内炁控制行动和自己交战。

可别小看是件衣袍,不但里头灌满了唐凝风这小子的真气,加上落雪沾染在袍子上头变成水湿,刀剑特别难以劈碎。

对方先机一失,唐凝风少爷慢慢可以应付皇甫追日的八卦回真剑。不过对方的内力也实在深厚,一手「离火八方」硬是能开演八十一式变化,招招近乎匪夷所思。

「你这老小子绝对没有这种天赋可以做到!」

唐大公子边打边开骂:「这几招已经足以称为旷世绝学,要真是你这皇甫老头悟出来的,早已是一代宗师!」

皇甫追日一套「离火八方」使完,冷哼一声便是双掌合握剑柄,弹指间用出了「兑金东来」。这剑法又大大不同,每一式既险又奇,几乎是搏命般与敌人玉石俱焚。

不怕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唐凝风连闪了八剑以后,可发觉了皇甫追日这手以命搏命的剑招还真毒辣巧妙。他的每一剑式运用之间,其实在逼着对方硬打硬杀,而每一式都保留了最后变化,就等着对手掉入陷阱。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谁想出这种剑法武学?一个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几乎已经和自己恩师等量。

恩师走的是菩萨佛道,那人难道走的是修罗魔道?!

唐凝风两个翻身,连同那件衣袍越过皇甫追日剑锋顶上,便往正明圣殿奔去。这厢皇甫追日岂肯放过,大喝一声劈剑追至;唐大公子一息不停又往前直窜八丈,兵王追日抡剑再迫没半点稍缓!

一前一后,双方已是奔走数十丈之远,眼前那片奇门花苑已近在咫尺。唐大公子嘻嘻一笑,还能抽个空回头朝皇甫追日一笑:「小兵皇甫,到里头算算总账如何?」

皇甫追日冷冷挑眉,亦步亦趋跟着唐凝风窜入奇门阵内,心底下暗笑:「这奇门阵苑已经被改过,此处就是你丧命之处。」

兵王追日大步跨入,立即连转三弯!

皇甫追日这般移形换位,已然是踩踏在景、绝二门方位,正是可攻可守的扼喉险处。便见他将那柄八卦回真剑往地上一插,身形半蹲半倾,乍看有如以剑支地,又似人剑与大地合一。

「坤地大载」!

武当八卦神剑中最神秘的剑法,江湖上人人都以为是「干天虚藏」。但是,昔年武当张三丰祖师在临终前曾经密传过:「专气致柔,涤除玄览;坤地大载,承无不纳;太极归一,八卦同用;道之为物,其中有象。」

这段用剑心法经过百余年已经失传,是以武林中盛名卓响的是「干天虚藏」,亦为近几代武当掌门所精练。

皇甫追日永远记得重新开演这套心法给他的那位奇人,他在当时越听越是心惊胆跳;那位奇人对武当功法了解之透彻,不仅令自己脱胎换骨成就几达无所止境,而且简直就是张三丰祖师亲授一般!

他以剑支地,双目微闭以耳听着奇门阵内变化。唐凝风那小子显然有了些麻烦,这阵势慢慢凝聚煞杀之气,自己左脚踩踏的绝门方位,地上不断传导着一股骚动不靖。

看样子唐凝风不管转入生门或是死门,最后都得转到景、绝交会之处。

皇甫追日忍不住有一丝得意的笑了,这让他想起下棋,好像一手当头炮又押下去车马将。

这可不是将军抽车,而是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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