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无题（1 / 2）

未改，勿订，最后一个夜班……打死也不再干了。

是日，难得风和日丽，太阳娇羞如少女躲在了云彩后头，天气不再那般炎热。

平康里就位于东市边上，作为长安城最大的商业区，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由此可见其繁华。

而于阳平出来摆摊，自然就朝着此处奔来，这里有专门的一小片区域，专门用作代书。其中也少不了好些道士打扮能掐会算的卦摊。

相比起别的，出来练摊的书生算是待遇最好的存在，维持秩序的市属衙役不会无脑过来收取乱七八糟的费用，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哪一个将来就出人头地了，万一真要是个记仇的，将来要报复那还了得？

不过同行相欺，对于新来的于阳平，大抵也不会有太好的脸色，尤其是在于阳平抢走了不少生意之后更是难看。

这也是正常的，于阳平正值十七，面相虽稍显稚嫩，但肤色白皙五官端正颇有几分俊俏，且身上的穿着也并非寻常，身上也有一股儒雅之气，显然非是寒门子弟可比，且挂起来的几个大字也端正雅致，颇有几分火候。单看各项外在条件，自然会是第一选择。

其实相貌什么的，到是与他年轻时无一二般，至多也就是皮肤要白上许多，以及滑嫩一些。至于字迹，那多少都是前身的功劳了，作为一个后世人，又有几个能将毛趣÷阁字写的工整完好的，更莫说还有几分火候。只能说，前主这书法一道上，颇有天赋。

说到唐朝，其实不少人都想到了袒胸露臂，然而慢束罗裙半露胸也并非什么人都可以的。开胸衫要么是有一定阶级地位，要么索性干脆就是歌女私下取悦于人，寻常女子是断不会如此之穿，即便想穿也不会被允许，没那资格。

是以于阳平盯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传说中的开胸衫。多以窄袖衫襦、长裙、胡服甚至干脆女扮男装者居多。

而于阳平自己，则是一身最为常见幞头袍衫，只是胜在料子甚好，这也是被赶出家门唯一的家当了，总不能光溜溜的赶走吧。大抵还是有些穿不习惯的，尤其脚上的长靿（yao）靴，多少有些别扭。

相比之下，于阳平还是更喜欢汉魏时期的宽衣博带，显得更加飘逸。

“老丈，回信已经写好了。”于阳平搁下趣÷阁，风干之后折叠好交给眼前的小老头。

这小老头话比较多，一直絮絮叨叨的，都不需要引导，就已经将家中情况卖了个干净。小老头姓赵，和其老伴生了四个子女，前三个是儿子，大儿子早年间得了病没能扛过去，次子是个屠夫，老三兵募入了军伍去了边关。

前年阿史那贺鲁击败乙毗射匮，招降其余西突厥部落，佣兵数十万，自立为沙钵罗可汗，于七月脱离唐并发兵攻打庭州，唐高宗李治派梁建方和契苾何力为弓月道行军总管，薛孤吴仁、高德逸为副将，不过此次镇压并没与成功。

去岁正月，梁建方再次进攻贺鲁，大破贺鲁所部处月而还。小老头的三子连接立功，一路从小卒提拔火长又升为队正，俨然成为五十人的小头目，若是还能再升，那都能成旅帅了。不然的话，未必有那能耐能寄回家书。

至于幺女，到是待字闺中，反正小老头夸的跟个天仙儿似的，也不知到底如何，总不能跟着跑回去亲眼瞅瞅不是。除此之外还说了不少邻里趣事或者小矛盾，于阳平也乐得倾听，毕竟初来咋到，多了解一些事情总归不是坏事。

许是难得遇见这般用心听他说话的人，小老头说的爽了，大方的多给了些许报酬，若非宵禁时间将近，说的不还要多说上一阵。

送走了小老头，于阳平也收拾东西往回走。

居住的条件很差，你不能指望这群‘退役’女子会有多富有，但凡有些能耐的，都不会选择住在这里。院落自然是想都别想，四邻局塞房屋拥挤道路紧窄。而所住房屋大多狭窄，为了放置更多的东西，都会半空架版。至于窗户，大抵是没有的，因为房屋的修建若是安装窗户，则需要多耗费不少的钱财。

如此一来，整个房子那就是暗室了，而唯一解决的法子，就是在顶上装上些许油瓦，以窃微光。所谓油瓦，也就是一种半透明的瓦，不过以此时的技术含量，基本也就是能透进些许微亮，不然又如何叫做‘以窃微光’。

即便是如此条件，也已经是她们最大的努力了，至少也给于阳平单独腾出了一间房，为此，她们也不得不重新分配住所挤上一挤。

于阳平在平康里积下的善名不小，此时落难，大多女子也愿意帮衬一二，但也总有那不待见之人，不过大抵也就是爱搭不理，不会直接表现出不满。

“阿郎却是回来的正好。”说话的是那位跳鞞舞的青衣女子，也是常来此处极少数的‘在役’人员，唤作青萝，不过整个平康里上千位在役女子，如此称呼的没有十几也有七八。

“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些杏子，今日恰好拿来做糖粥。”青萝笑容爽利，丝毫看不出是否为她自己的将来发愁。青萝是艺伎，并不卖身，事实上熬到今日三十余许，就是想卖也卖不起价了。

她嘴中所说的糖粥，简单说就是大麦粥加上磨碎的杏仁以及麦芽糖做成，一般乃是寒食之期所食用，不过对于寻常人家而言，糖粥已然算是难得的好吃货。

于阳平抿抿嘴，最终没有出言道谢。青萝的生意基本就是靠几个老顾客维持，收入很低，至于所谓的正好得了些杏子，于阳平是不信的，八成也就是从好容易攒下的一些积蓄里头破费了吧，更莫说还要购买麦芽糖。

归根结底，还是想让于阳平吃好一些。

除却糖粥，晚饭还有一张胡饼，身在唐朝，主食方面自然少不得各种饼，炊饼、蒸饼、胡饼、酥饼、煎饼什么的，且基本都是就着大蒜吃。

“阿郎今日可曾顺利？明日还继续否？”青萝是性子最爽利的，不像别的女子，基本经历太多又年岁大了，反而话语很少，更莫说是在吃饭的席间。

“唔，还行，接了个抄书的活，接下来几日不出意外，应当就是在常乐坊的张家抄书了，还好，已经说好了会包下两顿吃食。”于阳平实话实说。

抄书多少也算个体力活，毛趣÷阁字的速度就那么快，还要求工整，万不能马虎，以于阳平目前的水平，平均下来一分钟至多也就是写下三到四个字，若是比划多，闹不好一分钟只能写两个。

以《论语》为例子，以平均每分钟抄三个字，那么总共需要近九十个小时，才能将这本字数一万五千多字的书给抄完。这还得是没有任何失误的情况下。